庄大憨：“拉倒吧。以前你还少赚啦？自打公路开通金满桌子驴车改成箱货车啦，江六姑的笨鸡蛋卖得红红火火，就你的馆子还在那关着。路好了，车多了一脚油门就到了镇里县里，谁还去你那。赶紧想别的办法吧。”
“那你都帮忙啊。”
“我这还一身官司呢。”
颜百灵：“哎，你和白霞真在牛窝棚干那事儿啦？”
庄大憨：“你还嫌事儿小是吧？”
“算我多嘴。”
庄大憨和颜百灵一前一后走进了孙洪发的办公室，正好白霞、刘蹦子、穆金凤都在。
孙洪发问道：“你们来有啥事？”
“流言蜚语满天飞，你们不知道？”
白霞一笑：“呵呵，房东王大娘一大早就跟我说了。”
孙洪发：“颜百灵，你来干啥？”
庄大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跟着吃瓜捞儿啦。大伙儿都赖她造的谣。”
孙洪发一拍桌子：“颜百灵，你是不闲得痒痒啦。这话是能乱说的么？白村副主任是上级派下来的干部……”
庄大憨：“颜百灵就不是造谣的人！从打上了马兰坡造了三次谣，一次是我和孙异群，已经烟消云散了。另两次是有人居心叵测，也不攻自破。这次，她根本不可能！”
刘蹦子：“大憨哥，要知道谁造的谣，我现在就去抓他！”这小子真是个棒槌。
庄大憨：“穆鞭哨原来在黄花甸子放牛，从打小学校分给七户半，我就劝他，黄花甸子人来人往的放牛不合适，不如去塔头滩。说我们在他的放牛窝棚里扯淡，你们打发人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调查这种事，刘蹦子异常积极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孙洪发：“没影儿的事儿，查不查没啥必要。谁能说得清楚？”
庄大憨：“当然得调查核实。白主任不辞辛劳修了一条江湾大路，让老百姓的收入一下翻了几番儿，甚至十几番儿。帮忙安排了养猪场址，让几百头特种猪爬出了泥坑；让金满桌子的毛驴车换成了箱货汽车，让农村妇女的笨鸡蛋直接卖到了城里。还要落实新的致富项目，采取更好的保护利用措施。让有些人羡慕嫉妒恨啦，不造谣才怪呢。”
大憨看了白霞一眼，不禁心里赞叹，到底是老狐狸！不卑不亢，不慌不羞，不红不白，没事儿人一样。
大憨：“谣言，起于谋者，兴于愚者，止于智者。就是根本没有的事儿，有人故意造出来举报的。”
孙洪发：“你们俩那天去过黄花甸子没有？”
“去过。足足一整天。”
“大热的天为啥到那里去？”
庄大憨叹了口气：“当年我和孙异群王雅梅也去过黄花甸子，还不是一天，接连三天！黄花甸子的土样我们都采遍了。就是期待有一天公路修通了，我们能种出更值钱的粮食来。现在公路通了，老百姓的粮食也都变成钱了。”
说着大憨打开文件包拿出几张图纸，和一份材料。
他把图纸推到孙洪发面前：“这是黄花甸子的地理草图，徒步走一遍。再预算保护利用方案，谁还会有心思有精力去扯犊子？”
孙洪发仔细看着那份规划图，上面还有孙异群写的字迹……
庄大憨收起地图，连同文件一起交给白霞：“白主任，这是我根据那天的踏查做的图本和申请材料。请你帮忙报给县里市里。”
白霞一笑，把文件推了回来：“我现在这种情况，能帮什么忙啊。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等着调查吧。”
庄大憨：“这个谣造的不简单，东江湾几十垧最适合种植特种苞米的土地，看来要泡汤！无边无际的野生黄花菜害得自消自灭，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刘蹦子终于回来了。他们报告，黄花甸子只有一个牛窝棚，已经被大雨浇塌了，木材棚顶都腐烂了，根本进不去人。况且周边没有人的脚印！
孙洪发皱着眉头：“扯老婆舌的勾当。算了吧，到此为止！”
始终没说几句话的白霞把手举了起来：“孙书记，你作为村支部书记，你不懂组织原则，还是不明白干部纪律？”
白霞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是一惊。
孙洪发：“白村长，以你的看法……”
白霞：“现在关于黄花甸子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作为下乡村官，我必须接受调查。调查的结果呢？一句扯老婆舌就罢了，这是你做的结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将自己向县委作出汇报。”
孙洪发：“可是这件事还是没必要惊动县委吧，”
白霞：“我个人一个半大老娘们儿有丈夫儿女，不过多费几句唇舌而已。这种事我听多见多了，根本不在乎。庄大憨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农民致富带头人。就这么不了了之，名声坏了，他还谈恋爱娶老婆不？他还怎么取信于民？”
“孙大村官儿这叫欲盖弥彰！”庄大憨站了起来：“我来的时候百灵婶子正在和王大娘、江六姑吵嚷我的事。百灵婶子，这种谣言是你放出去的？”
颜百灵已经吓坏了：“不不，不是我。我是听穆大头说的。”
孙洪发：“这个穆大头，还得把他抓起来！”
庄大憨：“穆大头是听他儿子穆鞭哨说的。他是一个老实巴交养牛的，根本不会造这种谣言，穆金凤！”
穆金凤吓得一哆嗦：“啊——”
“一个掉蛋儿的妇女主任，平常人前背后嘚瑟也就罢了，老子不愿搭理你。这回可是你自个找不自在，你不是什么狗屁计生员么？这回老子让你给监狱犯人当计生员去！自个断子绝孙，还要管别人养孩子，你懂吗？你他妈搞破鞋把男人害了，所以才看别人都是破鞋对不对？你给我记住，何天栋（何半斤）那封信还在我手里，真凭实据绝非造谣。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人皮！”
何半斤临死给大憨留了一封信，里面到底有什么一直是个谜。今天庄大憨旧事重提，看来里面的事情一定不少。
穆金凤声嘶力竭：“那个醉鬼说啥玩意儿关我啥事儿？你和这个姓白的拉拉扯扯，就是没干好事儿……”
穆金凤被逼疯了，孙洪发可害怕了。他一拍桌子：“穆金凤！村委会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刘治保，把她拉出去。”
刘蹦子一拉，穆金凤借坡下驴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