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放在桌面上,三个人依次抓牌。李颖的双手微微颤抖。
孙异群问:“李颖,你冷啊?”
“不,不是。我——,我有点害怕。”
“害怕?哦,你是怕庄大憨呀。你又没招他,怕他干啥。”
大憨说话了:“就算招我,你也没必要害怕。”
大憨把扑克牌放下:“我打小就在渔窝棚挨欺负,最喜爱的小人书让孙三牤子抢过去给撕了都不敢出声……”
李颖:“凭啥呀?抢你东西还不准要啦?”
“哼哼,出声就得挨顿揍。回家还得挨孔老二一顿呲哒,弄不好我妈也得揍我。孙家门儿惹不起呀。上学念书,我还得受这个大小姐的欺负,明明能考第一也得故意答错几道题。不然连坐都不敢坐。”
李颖更加奇怪,看看孙异群,再看看庄大憨:“你人高马大,凶神恶煞,会被她欺负?”
“人家爹是书记,我爹是孔老二。”
孙异群踢了大憨一脚:“你就该让着女生。什么书记孔老二,胡说八道!”
“那……,你们俩要是结婚,你会不会报复呀?”
大憨摔出一张牌:“谁说我俩结婚?瞎扯淡!”
孙异群脸飞红晕:“熊样儿吧,稀得跟你结婚。”
为避免尴尬,大憨岔开话题:“你说你,漂漂亮亮的一个姑娘,学什么不好,偏跟孙洪生崔老屁那帮混蛋学欺负人。要是背后没有孙洪发做靠山,就凭你,能欺负得了谁呀?还不得像胡秋云似的挨欺负!朱四丫的血案,你参与了,法律也制裁你了。我本不打算再追究了。可你呢?从监狱出来不知悔改,跟自己的乡亲张牙舞爪,那还不找揍么?胡秋云是被人欺负怕了,欺负懦了,她不敢伸手。要不然,就凭她那一身力气,能整死你!我告诉你,孙洪生他跑不了,崔老屁更好不了,给朱四丫偿命的绝不止一个老鸡狗。”
李颖听着听着蹲到了地上惊恐的看着庄大憨:“大憨……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就好。你起来,好好坐下。”
李颖哆嗦着坐到孙异群身边。
大憨说:“这年月只要肯低头,遍地都是财富。想活的好一点还不容易,地里有粮食,江里有鲜鱼,动动手就能换钱花。可是你不肯干,你要仰着脸充牛人,可仰脸看天有什么,太阳月亮飞鸟云彩,可那些玩意儿那个够得着?充牛人,在老江湾叫什么,装孙子,装犊子。一个装字,就告诉你长不了,不饿死也得撞死!跟孙异群走,好!至少不会再犯罪违法,但她也在装,装能人,装清高,自己把自己弄得高高在上,最终的结局就是眼高手低,一事无成。”
孙异群一翻眼睛:“说她呢,拐得我干什么?”
“因为你经常带她,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你带她呀,让她给你当老婆!”
“你放——肆。还聊不聊了,不好好聊,我可回座位了。”
孙异群:“这一路,你哪都别去就在这包厢里陪我俩。门锁的钥匙在我手里呢。”
大憨一笑:“男女混搭呀?”
孙异群:“火车客轮你没乘过?见过男女分开的么?让你跟着享受还装啊。”
“说的也是。”大憨一仰身子,靠到了床里边。
大憨没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不知道他是贪图包厢里的软床,还是贪图两个美女。他在下铺睡了一觉,不知上铺的两个姑娘谁放了一个响屁,把他惊醒了。
大憨嘟哝道:“大姑娘睡觉也放屁。”
孙异群:“有屁不放,憋坏五脏。你管得着么?又不是我对象。”
“不怕你爹揍死你。”
三个人都失眠了。
孙异群:“大憨,反正也睡不着,咱们聊一回儿?”
“我困了。又没酒喝,我没那么多话。”
孙异群:“呵呵,我的行李包里有两瓶三江大麯,四个猪蹄儿,一只烧鸡。”
庄大憨一跃而起:“又拿好东西你不早说,开灯,下床!”
一人一个猪蹄儿,酒瓶子打开,对着嘴吹,一人一口……
一轮喝下来,两个姑娘不过喝了一小口。庄大憨却毫不客气,为的就是喝晕了睡觉。往常一个人出门他滴酒不沾,今天一行三个还是包厢,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喝!
孙异群:“你说你和颜百灵到底有没有那种事?我看她的眼神总在撩饬你。”
庄大憨:“她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女人。不过,从打她嫁到老江湾,再无来往。”
孙异群:“切,唬谁呢?她一直在坑你,你一直在帮她。你们俩之间能没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