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你爹孙福星是得了孙女孙异群的济了,杀人未遂!是孙异群当初一再恳求我和胡秋云,看她的面子我们才只告他家暴。要是都折腾出去,他得老死在监狱里!”
孙洪发臊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庄大憨喷着酒气:“崔老屁,这把弹弓我是怎么给傻狍子的你该知道啊。”
“是是,我知道。”
“哼哼,好了伤疤忘了疼,记吃不记打呀。傻狍子——”
“哥……”
“我当时怎么教你的?打这帮玩意儿不能慌、别害怕,照准了眼珠子狠揍!”庄大憨说着拿出一个皮口袋,倒出一堆钢蛋。
众人都看得莫名其妙。
庄大憨拿起一个钢蛋:“看见没,17号。当时我就是用这个钢弹抠出孙洪福右眼珠子的!可惜呀,刚续上18号,那些镐把就上来了,我一个打七八个。要不然他孙洪福就是双眼瞎,双腿废!”
傻狍子:“哥,我也打眼睛,干双腿!”
“回去在墙上画两只眼睛,先练打右眼,三十步距离,一百个泥丸儿三分钟内打出去,一个也不能打空了。”
傻狍子:“打右眼哪?”
“就是正手那边的眼睛。人的四肢右手反应最快,你一弹揍上对方的右眼他必然双手捂住,正好左眼露出来。一弹打过去,五秒钟之内双眼儿瞎!”
野鸭子小野猫吓得一闭眼。
傻狍子却听得兴高采烈:“嗯,完了就干他双腿。”
庄大憨:“干双腿你练不出来,手劲儿太小,动作太慢。没人会死等着你打,同样都用镐把,你得先在他的镐把下落之前打中他的右腿波棱盖儿,手回人不动,镐把抡回来直打左波棱盖儿。当年为揍查干浩特市副市长的儿子,我白天开饭店,晚上就练这招,足足练了七个月!”
孙洪发冷笑道:“这么说你当时还是手下留情了?”
“哼哼,崔老屁三牤子修锤子毕竟还没罪大恶极,我不想把事做绝了。就是打司慕云股的那些流氓,我也没用这些,你们也看见了都是泥丸儿,一个钢蛋没有。我得听老婆劝!不过今后呢……,狍子,这些钢弹也有市公安局的编号,就这二十个,不能打野物,不能打别人。专门打老鸡狗、三牤子崔老屁野鸭子小野猫这帮流氓村霸!他们再敢欺负你,就拿这钢弹,先打右眼再打左眼,让他们双眼瞎!就这样……”
庄大憨说着架起弹弓,续上泥丸儿,嗖的一声打了出去。那泥丸儿穿过开着的窗扇飞出去——
只听“唧唧”两声,院内柳树上的一只老家贼应声落地!
看着的人无不大张着嘴,面面相觑。
傻狍子一声欢呼跑了出去,拣那只麻雀去了。
庄大憨:“你们几个,谁配玩这玩意儿?”
没一个敢吱声的。
庄大憨抓起钢弹,收起弹弓走了出去。
傻狍子站在院子里喊:“哥,咱的野鸭子……”
“那时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谁他妈吃一口我让他蹲半个月拘留!你记住,今后天鹅、仙鹤(háo)大雁老等(白鹭灰鹭)都不能打……”两个人说着走出了村委会。
庄大憨离去,三牤子崔老屁长出了一口气,纷纷落座。
孙洪发一拍桌子:“都他妈站起来!”
他这一吼,连朱老三和穆金凤都站起来了。
孙洪发喘着粗气:“爹,你真要活腻味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去!别在这老江湾丢人现眼!跟庄大憨你咋不敢奶奶个逼了?怕人家真揍你吧?我要不当着个村官儿,你骂谁谁不揍你?!还有你们几个,我让你们回来干啥来了?种地!你们谁种地了?庄大憨嘚啵嘚啵说了那么多,你们咋没人敢放个扁屁?”
三牤子:“我们找傻狍子,谁知道弹弓是他的。”
孙洪发:“哼哼,庄大憨说的那几句话你没听见?劳改犯、流氓,擅闯民宅,抓人抢保护动物,他要真想告你们最少两年徒刑!老三哪,孙金贵儿废了,你二哥残了,孙家就指望你争口气传宗接代呀。你能不能消停点儿,正经过日子呀?”
三牤子:“我就是看着庄大憨来气。”
孙洪发:“谁看着不来气?你得有那能耐,站到理上啊。再说这小子从来都不主动找麻烦,哪回不是你们去招惹他?他不争这个村官儿,那就让他折腾去。你们好好过日子。土地江鱼有的是,就不能干点事业把他压下去呀?我告诉你们,从打你们那回偷人家电料,派出所就有案底了。真出事儿,谁也护不了你们。他用的弹弓都是市公安局特批的,谁惹得起?再别往村委会嘚瑟,这不是你们家的衙门。都出去!”
老鸡狗一伙人被灰头土脸的赶了出去。
朱老三坐了下来:“书记,你真要让老三他们包地种地?”
孙洪发:“你看他们是那样儿的么?我不过就是要把他们拴住,少出去惹祸。再闹出大事儿,孙家真的没啥人啦。”
“那你说,庄大憨真不会跟咱们争权?”
“异群跟他是同学,透露过好几次了。再说,咱们笨想想,就像庄大相说的,他在城里多大的公司啊,能在乎咱这村官儿么?另外,你妹妹朱四丫也说过,他在城里的楼房跟天堂一样,他能老死在老江湾?”
朱老三也点点头,他不知道是后悔,还是真的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