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坐庄抓牌……
三圈下来,已经过了中午,大憨竟坐上了连庄,连战连赢。颜百灵还好,赌局在自己家,随时可以拿钱。李八碗子和钱耀良已经从颜百灵那里借了快两千了,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输的,三个人大汗淋漓。
四圈结束,李八碗子先求饶:“大憨,实在没钱了。要不咱们就到此结束,愿意玩明天再……”
大憨冷冷一笑:“麻将局的规矩,八圈一局。你这输了就要逃局,明天谁还陪你扯淡?调风!”三个人无奈,继续凑钱,调风再战。
开局,李八碗子坐庄被颜百灵和牌;颜百灵坐庄又被钱耀良和牌,三人联手已经联不住了。
第三把,大憨坐庄,他拿起骰子打了出去,又是一个五,抓牌。
大憨一边抓牌一边说:“大有哥,你相信牌有方位风水么?”
“打牌靠手气,哪来的风水。”
大憨:“哼哼,比如我现在调风到门口,老钱坐到我对面。天门,看见他背后那面大镜子么。在牌局里这叫回光返照,你以前就坐在那个位子吧?”
大有:“刚才你也坐那儿了呀。”
“只要坐我现在这位置,对面一掀牌,我就看得清清楚楚。你不输钱才怪呢。”
颜百灵上四圈就坐在现在大憨的位置,她问道:“就算我看了你的牌,你怎么赢那么多?”
“我有我的办法。打牌!”
李八碗子打出一颗白板,伸手抓拍,抓到牌的手还没缩回去,大憨又开口了:“大有哥,有一种抓牌手法叫搬杠头子你会么?”
“不知道。”
“就是抓牌的时候利用牌杠前面有舌头,一次抓两张牌。牌林一张,手里藏一张。不过杠头好搬,剩牌难吐。也就是多余的牌必须在自己听和的时候送出去。不然的话你就算和牌也不敢张扬,手里多牌呀。只要记准了牌丛,谁也不敢轻易吐出去。”
他这么一说,颜百灵和李八碗子谁也不敢和牌了,他俩手里都有搬来的余牌。有孟大有和大憨四只眼睛盯着谁也不敢吐。
大憨稳稳当当和了一把大的。
第三圈玩得都累了,钱耀良接连上了两趟厕所。
大憨又开口了:“大有哥,兄弟再给你说一门牌桌上的手艺,叫小袖儿。就是在袖口或衣襟里藏牌,随时替换。不过现在是夏天,这手艺派不上用场。”
“那你说他干啥呀。”
“你听着。堤内损失堤外补,小袖儿玩不成就得琢磨另一种手艺,走马换将!牌到中局,看准了牌丛里哪张牌有用,利用打牌的时候把他偷回去,这在老江湾叫捡臭鱼。可是替下的牌还得吐出去,不然下一把牌杠上就少了一颗牌。吐不出去那就得憋着不敢和牌呀。看着吧,这把咱们和夹五!”
大憨说着伸手抓牌,收回手来,大拇哥在牌面上一舔,摔在牌桌上“夹五万!”
钱耀良把自己的牌往牌丛里一推,一句话都没说,往出掏钱。
最后一圈,麻将机把四杠麻将牌托了上来。
大憨一边抓牌一边跟孟大有嘚啵:“知道我今天为啥赢钱么?这得谢谢在座的三位,他们要和啥牌都明明白白告诉我了。”
颜百灵瞪着输红了的大眼睛:“扯淡!谁告诉你啦?”
大憨懒洋洋一笑:“打牌。……你看,你打出一张三饼,再一摸鼻子,这是要条子。你看你上家老李打出一张二条吧?对不起,碰!”
在场的人包括孟大有,一个个面面相觑,都停下了。呆呆的看着大憨。
大憨一仰身靠在椅子背上:“就今天这麻将局,摸鼻子要条子,喝水要饼子,抽烟要万子。”
孟大有:“我操他妈这么多鬼门道,我说咋输那么多。”
大憨:“还有哪。听话听音儿。叹是夹,妈是双,奶是单,操蛋是和边。不管谁哦,只要叹气准和夹,骂他妈的,是要双数牌,骂奶奶是要单数排,骂操蛋,准和边溜牌。明白这些,咱再反着来,就等于把他们扒光了,想不赢钱都难。就像对着大镜子回光返照,我故意给她看,在把牌副子随时调整,她就必然打出我想要的牌!”
钱耀良一推麻将:“行了大憨,我这借的还有两百都给你,算你赢了。今后我姓钱的再玩麻将,就让天打雷劈死!”
大憨把他那两张票弹了回去:“不动骰子不拿钱。你认赌服输就好。你们设局坑我哥们,谁坑的我就让谁十倍偿还!现在也差不多了,你们要玩多久我都陪着,不玩咱就散。”
钱耀良:“光屁股打麻将,输钱又丢人。还玩个屁,散伙。”
颜百灵:“大憨,看来你是麻将桌上的高手啊……”
大憨一笑:“婶子,都是一个道理。我看过一本书上说,吃实惠,喝轻松;嫖掏空,赌对冲。赌,就是不知道结果,凭气势压人,说穿了谁钱大谁就是最后赢家。牌打精神色斗胆,孟大有输了一点点就心疼胆颤,越打越懵,不输到姥姥家才怪呢。这玩意儿,不管输赢摆弄长了就上瘾,上瘾就危险倾家荡产。我发誓,到你这买东西常来常往,赌钱仅此一次!”
颜百灵:“就这一回,够我着小本买卖扑腾大半年了。”
“那怪你不开眼,不知道我憨小子的厉害!再者说,大有不过是着急娶媳妇儿,想钱想疯了。一个屯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过是个麻将局也这么坑人?我看你良心是被钱熏黑了!”
六千六百多块钱,放在老榆木桌面上。
孟大有眉开眼笑:“买戒指的钱回来啦。”他伸手向那堆钱抓过去。
啪——!大憨一拳砸在大有手背上!“哎呦!”孟大有痛得直哆嗦。
大憨咬牙骂道:“再敢摸赌具,老子剁掉你的狗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