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就是北京城里的人享受的地方吗?哥,这也太奢华了?”年轻一些的那个一落座,就忍不住开口,明显不够稳重。
那个年长一些的年轻人,其实也很年轻,但是却显得非常的稳重,他也在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酒楼的装潢布局,却表现得喜怒不形于色。
很快,酒菜就端了上来。
陈子新用心烹制的菜肴,别说味道,光是卖相和那四溢的香味,就足以勾动这两个人的食欲了。
也不等伙计招呼,那个年轻一点的,立刻就拿起筷子,伸手夹了一块往嘴里送。
接着就是眼前一亮,大快朵颐,嘴里还呼喊着,:“好吃,太好吃了。哥,你快尝尝。”
那个年长一点的,却是故作矜持的小小的夹了块菜送入嘴中。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脸色,却也说明了他对这菜肴是极为满意的。
这时候,陈子新来到了二人面前,问道:“二位,我是这酒楼的老板兼厨师,您二位对我这里的菜肴是否满意?”
他也是没办法,谁让系统要求他多跟客人沟通呢。
那年长一点的年轻人眼中的讶色一闪而过,随即颔首笑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倒有这般手艺。掌柜的,不妨坐下来聊聊?”
陈子新一笑,也不客气,随即坐在二人对面,“您二位是来北京做生意的?”
那两个年轻人一愣,随后年长那个人哈哈一笑:“掌柜的好眼光,我们这京话说的也算不错了,不知道掌柜的怎么看出来的?”
陈子新笑了笑:“你们二位,英姿勃发,这北京城死气沉沉的,可没有二位的精气神。再加上二位的头发,虽然用头巾扎着,但是不见发根,额头发际不见绒毛。一看就是假发,二位是满洲人吧?”
这两人虽然带着假发,也就瞒瞒明朝人,以现代假发工艺来看,这假发的手艺真是有够差,跟港剧里的五毛假发一样。
两个人勃然变色,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年轻那个,更是抽出了腰间的利刃。
关外大清与关内大明,历经数次大战,相互仇视绝非一日,彼此都是视对方为不共戴天的最大仇敌。
两个建奴鞑子居然敢潜入大明的都城,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这两个人怕是要尸骨无存了。
陈子新其实也就诈一下他俩,戴假发也不一定就是满人。没想到他们两人跟个小白一样,一诈就上当了。就这样,还敢来当间谍?
陈子新摆了摆手,笑道:“二位稍安勿躁,我对满洲人可没啥偏见。不然也不会说出来。而且您二位现在就算杀人灭口,我这里这么多人你能无声无息全部杀掉吗?随便谁叫一声,你二位可就跑不掉了。”
那个年长的摆了摆手,年少的那个人才把剑插了回去。
年长那人故作爽朗的一笑,“看得出掌柜的并不排斥我们满洲人。不然也不会这么称呼了。没错,我们是来北京做生意的。”
所谓满洲,是皇太极给建州女真取的族名,这可是个嘉名,意思是高贵的人。大明的老百姓,是不会叫女真人为满洲人的。
陈子新微微一笑,也懒得戳穿他们,满洲人一共才十万人,哪里会有啥做生意的,除了军士就是间谍,“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你们最好快点回盛京。你们大清要出大事了。”
年长那个皱了皱眉,一丝怒火闪过,“掌柜的说笑了,我们大清鼎盛强威,怎么可能出事?”要不是身处敌人的腹心之地,四处皆是仇敌,他都忍不住要刀剑相向了。
陈子新摆摆手,他也没兴趣为满人保守秘密,“你们的崇德皇帝皇太极,后天就要驾崩了。到时候八旗势力都会重新分配。你们最好快点回去,去晚了,搞不好家里老婆孩子都成了别人家的。”
年少那个年轻人破口大骂,“小子,皇上春秋正盛,你别信口开河,再胡说八道,大逆不道,信不信就算是在北京,我也一剑杀了你。”
陈子新还是不急不缓,“咋还急眼了呢。你们在大明烧杀抢掠,哪个大明百姓不是天天咒皇太极千刀万剐。不过我可不是诅咒他,别看他看似没毛病,但马上就要猝死了。就因为他死的急,所以连个继承人都没立,搞得兄弟儿子争皇位争的不可开交。”
年长那个嗤笑一声,“胡说八道。就算皇上驾崩,豪格也已经成年了。怎么可能有兄弟来争皇位。”
陈子新看到他直呼豪格名字,有点奇怪,但他不是很懂入关前的满人称呼,也没在意,接着说道,“你们懂个屁。那多尔衮和多铎两人,首先就不服。”
陈子新一直煞有其事的,年长那个本来还将信将疑,听到这话,却猛然笑了,神色也轻松起来,“这是市井胡话。皇上对,对睿亲王恩比天高,睿亲王既掌吏部,又掌兵马,且皇上多次劝谕睿亲王不要亲身上阵,爱护之情,溢于言表,睿亲王对皇上感恩戴德,怎么可能来跟豪格争皇位。”
陈子新故作神秘的说,“屁的爱护之情,屁的感恩戴德。多尔衮和皇太极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们在满洲地位太低,哪里知道这些宫闱秘闻。努尔哈赤生前最喜欢多铎,其次就是多尔衮,当年汗位本来是传给多铎的,考虑到他才12岁,所以传给了14岁的多尔衮。多尔衮虽然不是四大贝勒,但是才14岁,实力就是四大贝勒以外最大的,可见努尔哈赤的喜欢。结果皇太极矫诏害死了多尔衮和多铎的亲娘阿巴亥,抢了多尔衮的汗位,你说,他们是不是有杀母夺位的不共戴天大仇?”
那两个年轻人不禁色变,赫然站立,颤栗着双手指着陈子新,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俩,当然就是多尔衮和多铎。
这次潜入北京城里,也是为了完成一项极为重要而又机密的任务,不放心别人才亲身前来。
完成了任务之后,他们满心欢喜,这才来到了这家酒楼,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些话。
母亲被逼殉葬之时,他们还小,对这些宫廷手段还不懂,一直以为事实就是像皇太极,代善他们说的,母亲污秽后宫,被父亲逼死殉葬。
所以他们内心里,一直也是以母为耻的。
现在仔细想想,这件事确实值得怀疑。他们两的心里,忍不住动摇起来。
两人半天才平静下来,分别坐下,多铎坐下说道:“掌柜的,按照你说的,睿亲王如果有心来争夺皇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他又掌兵马,又掌吏部,谁能争得过他?”
陈子新摇摇头,“你们太幼稚了。多尔衮只是掌事,又不是老板。别说争皇位这种大事了,就算是寻常小老百姓,你见过老板死了,管家争家业能争的过老板儿子的?多尔衮想争皇位,除了多尔衮和多铎手握的两白旗,谁会支持他?镶黄,正黄,正蓝这上三旗,可是只认皇太极儿子的。你自己也是满洲人,这上三旗的实力有多强不是不知道。多尔衮能抢个屁。”
多铎一愣,有点将信将疑。上三旗对多尔衮一直是服服帖帖的,难道真要争皇位,他们敢跳出来?
多尔衮笑道:“你这意思,睿亲王就没办法了,只能老老实实把皇位让给豪格?”
陈子新笑道:“你这人,刚还在说多尔衮不会争皇位呢。现在又开始担心他争不过了?你放心,多尔衮是谁,那是满清第一大军事家,政治家,比啥麻一帝,龙十全之流厉害一万倍,怎么可能束手无策!”
多尔衮愣了愣,什么麻一帝,龙十全,他都没听说过,不过满清第一军事家政治家还是听的懂的。心里暗暗的得意,同时心底又有点疑惑,“我真有这么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