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醒来后,他还想睡。
大概,他嗜睡的习惯就源自于此。
他害怕这个怪异的世界。
他觉得自己脑子也有问题。
因为他心里知道,怪异的,其实是自己。
这世界那么大,在外面,一切正常。
也许,他害怕的是孤独。
我不属于这里,我不想看着一个又一个认识的人从生到死,他想。
物是人非,而他,却还是那少年的模样,一个一百八十二岁的少年。
阿名把居住了一百八十二年,修缮过七次的养父母留给他的小屋锁了起来。
村人都知道他要走了,一起来送他。
“我爷爷说过的,这里太小,阿名应该成为大英雄,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有人说。
阿名没有拿他们为他准备的东西——大多是吃的。
有孩子大着胆子问阿名,能不能带他飞一次。
已经有很久不曾有人这样问。
因为阿名说过的,他不想带任何人飞,也就没人敢再问。
可两年前,他食言了。
“不能。”阿名摇摇头,“因为你不能飞。”
阿名已经不想再深刻体会“与众不同”。
飞翔,是可以飞翔的人的事。
那孩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大人揪住了耳朵,只能惨叫起来。
“正因为不能飞,所以才求你嘛,阿名!”另一个孩子痴痴地看着他。
阿名笑了,满脸悲伤,“正因为能飞……可我,又该去求谁呢?”
……
“我要到哪儿去呢?”
阿名迷茫了。
他想了好久,终于得到了答案。
去哪里都可以,只是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
或许,这就是羽翼的含义。
……
就在他离开后的第一天,他掌控了暗魄,以及光魄。
他甚至可以随意变幻自己羽翼的颜色,或黑或白,或一黑一白。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就是暗魄与光魄,也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的黑色羽翼可以变白,却能模糊猜想到,因为父母给他留下的印记告诉他,黑暗武翎绝对会有暗魄,可他没有,所以他是异类,是不详,是要被杀掉的。
直觉敏锐的他,知道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必须要小心。
他只展现出黑翼暗魄,果然,没人觉得他奇怪。
获取知识的途径太多,何况只是人尽皆知的基础,于是他很快便知道,不会有黑暗武翎能修出光魄,光明武翎也不可能拥有暗魄。
他明白了,自己恐怕是异类中的异类。
本就对羽族毫无归属感的他,彻底断了“故乡”的心思。
在他心里,故乡,就是那个小村子。
却再也不想回到故乡。
再后来,他知道,像自己这般光暗共生的羽族虽然没有,但不会暗魄的黑暗武翎或者不会光魄的光明武翎,还是有的,而且并不被残忍对待,他就明白,自己当初被遗弃的原因,恐怕也不简单。
却没有一探究竟的心思。
……
这一天,名寐饮寒起床起得很早。
因为今天是新人入宫的日子,吵吵嚷嚷的,哪怕是荣获睡神称号的他也实在是睡不着了。
穿好衣服,别好宫徽,挂好佩剑,双眼依旧无神地耷拉着,一步三晃地出门,反手熟练地锁门——因为他永远是最后一个出门。
……
“未来伟大剑者难道要天天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