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觉得某些时候自己跟王朝峰是有点儿相像的。
倒也不奇怪,这世上人人不同,却又总有相似。
他看着他,两张脸挨得那么近。
那一刻,王朝峰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就源自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他不明白,区区一个心涧境,哪怕巅峰,哪怕鹤风第一,哪怕西丰府第一。
也还是区区一个心涧境而已。
再强的心涧境,也无法明白圣者的高度。
所谓高学,一山还有一山,一山更压一山,那是无法逾越的阻隔。
多好的时机,他只是个心涧境啊!王朝峰心中仿佛有个小人在捶胸顿足。
可是最好的先发制人于措手不及的机会已经远去了,他没有在赵不雅发愣或者说惊讶的那一刻下手。
他知道,机会一直都有,至少目前如此。
他跟他那么近,近得只需要一次圣者层次的源气爆发,就能把猝不及防的他碾碎。
可他却又不敢不信自己那一线直觉。
他刚刚真的感觉到危险了。
他绝不愿意让二十多年的筹划因为一点点贸然而付之东流,那期间的屈辱艰辛甚至是一个真切存在过的家庭的生活虽然如同梦幻一般,但他确实还记得清清楚楚,而为了逼真,他被付出极大代价所得的秘术所“骗”所禁锢,让他在那二十多年中是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王朝峰的,如果就那么搞砸了,算什么?那绝对比他妈的“王朝峰”还可笑!一位天才横溢年纪轻轻的圣武生,用放弃尊严与撇下修行准备了本该是大好年华却糟糕透顶的二十年,然后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脚滑了,或者断了,或者怎样都好,反正就是没踹到位!那样的话,他恐怕真得疯了。
他默默安慰自己:如果出手,也许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对,没错,一定是这样!好在老子是个疯子,刚才的话,想必他也不会太过在意吧?疯子嘛,蒙事儿蒙巧了,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他觉得好受多了。
可是再这样深情对视下去,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哪怕他演绎的是个疯子,或者半疯,其实全疯与半疯又有多大分别呢?没有吧。
可故事总会有个结尾,怎样都行的结尾。
要有个结尾。
他深深叹息,落寞地看着赵不雅,眼睛里全是哀愁与伤悲,好像被无良人抛弃的小媳妇。
“唉——”
仿佛很失望。
他垂头丧气地收回搂在赵不雅肩膀上的胳膊,闷闷不乐,“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没想到你有自由都不舍得分我一点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