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蓝承运的叙述,王振和其他几个兄弟都以惊疑不定、颇为异样的目光看着王兴。
这小子竟然能请得动永王出面?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王兴今天的所作所为颠覆了他在这些兄长们心中的固有形象,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在一夜之间的变化竟然可以这么大。
老二王进问道:“十三,你是如何得知阿耶会在明日上午辰时三刻受审的?”
王兴本来不想理会这些所谓的兄长他,他们看不起他是庶子,他还不想搭理他们呢。
不过现在王家面临危机,还是要团结一致,不能搞窝里斗。
他说道:“去刑部打听到的!”
“胡说,我去了刑部,也找了在刑部做官的好友陈忠贺,他还是一个主薄呢,他都说他没有收到上官的指令,你怎能打听到?还确定是辰时三刻?”老四王楷质问道。
王兴可不惯着他,不屑的说:“你打听不到消息是你太废物!主薄是什么官?掌管大印和公文卷宗的人,上头要干什么,一个主薄知道个屁!”
王楷很不服气,反问:“那你又是找谁打听的?”
“刑部主事汪文通,这家伙是个贪财的,顺子为了从他嘴里得到消息,给了他五片金叶子!”
刑部主事的官衔可比一个小小的主簿大太多了,人家可是二十四司之一的一把手,消息肯定要比一个主事灵通得多。
王楷一听顿时没话说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难受的要死,他不甘心被王兴比下去,强撑着说:“说不定人家是为了骗你的钱财,瞎胡说的呢?如今咱们家已经成这样了,这些牛鬼神蛇不怕咱们家的人!”
王兴一看这家伙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丢面子,也懒得理他,对坐在一旁的元载说道:“姐夫,阿耶只可能被关在刑部天牢和大理寺狱这两个地方,小弟今天打听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消息!”
“姐夫是大理评事,官职虽然不高,却认识的人多,还请姐夫去大理寺找同僚打听一下消息,证实一二!”
元载听了之后觉得王兴考虑的有道理,就起身拱手答应;“好,我这就去找同僚打听!”
“等等!”王兴叫住元载,然后把顺子叫进来,对他说:“姐夫要去办事,你给他一些金子方便打听消息!”
“诺!”顺子答应,从怀中掏出一包金叶子递给元载。
元载不由再次对王兴刮目相看,拱了拱手说:“那我就速去速回!”
元载走后,长兄王振忍不住问道:“十三,你如何得来这许多金子?”
王兴也不隐瞒,说道:“刘骆谷这个老阴哔想要害我,却没想到被我抓到了把柄,我本想把他扭送去见官,这老小子吓得尿了裤子,赔了我一百两金子!”
这时一个小厮快步走进来禀报:“启禀大郎,司勋员外郎崔圆来了!”
崔氏是大族,有很多房,分散住在各地,在朝中担任要职的也不少,崔圆只是其中之一,不过崔圆是青州房,家里本身没有什么后台,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运气很好了。
今年王兴到了成亲的年纪,八月份的时候王忠嗣请人去崔圆家说媒,想要让王兴娶崔圆第三女崔秀奴,当时王忠嗣已升为四镇节度使,在很多人看来,受皇帝荣宠至极,崔圆虽然看不起王兴这个纨绔子弟,但看得起王家,于是就答应了这桩婚事,双方已经互换了婚书,定了亲,只等来年就要成亲。
现在王家出了事情,崔圆作为亲家自然是要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王振立即对家丁说:“快请!”
“诺!”
小厮走后,王振对王兴说:“十三郎,随我去迎你岳丈!”
“是!”王兴点了点头。
一众兄弟一起走出大堂,迎面就看到崔圆正带着一个妙龄女子在小厮的引路下走了过来,这妙龄女子正是王兴的未婚妻。
王振立即迎上去拱手行礼:“府上出了变故,有劳崔叔父和弟妹前来探望!”
崔圆叹道:“我也是中午才知道消息,来晚了!”
崔秀奴向王家众兄弟道了一个万福,“见过诸位兄长!”
“弟妹不必多礼,还请请崔叔父和弟妹去前堂奉茶!”
“请!”
到了前堂,仆人们奉上茶水后退下。
喝了两口茶后,崔圆放下茶杯问道:“振贤侄,不知王将军现下可有消息,被关在何处,可否探听到朝廷打算如何处置?”
王振摇了摇头说道:“我等兄弟从昨夜到此时一直在想法子,白天都出去找人打探,却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消息,只听十三郎说他去刑部找人打听了,应该是关在刑部天牢,圣人已下旨进行三司会审,刑部传出的消息是明日上午辰时三刻!”
崔圆与女儿崔秀奴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之间很快进行了一番交流。
崔圆这时叹息道:“振贤侄啊,如今王将军身陷囹圄,王家在长安也只有你能做主,今日老夫携小女秀奴前来不为其他,只为秀奴与十三郎的婚事!”
话音一落,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但王兴立马就听出来崔圆的意思了,他没想到这种狗血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神色淡漠的看了崔秀奴一眼,这女孩长得确实漂亮,但还没有美到可以让他当舔狗的地步,问道:“关于小侄与秀奴的婚事,不知崔叔父想说什么?”
崔圆向王兴看过来,又看向王振,拱手道:“如今贵府遭难,老夫本不想落井下石,可毕竟事关小女终生大事,不能不权衡利弊,还望王家兄弟见谅!”
“王将军如今在大狱,接下来还不知朝廷如何处置,若是朝廷抓到了什么把柄,王家就完了,毕竟皇甫惟明就是前车之鉴,诸位贤侄若是被充军发配,老夫这小女就得被当做十三郎的妻子被充入掖庭为奴!”
“诸位之中也有已为人父,当知可怜天下父母心,因此,老夫不敢赌,还请王贤侄可怜老夫,同意把这门婚事给退了!”
崔圆说着从怀中拿出当时交换的婚书,还有一张写满了字的《休书》
虽然离得远,但王兴还是看清楚了《休书》这三个大字,心里直骂娘,“真是曰了狗了,唐朝也太开放了吧,女人竟然可以随便就休掉丈夫?这他妈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