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这种上位者强大气场并没有给李雷带来压力,反而是跟随在张公身后的神秘人,他戴着斗笠,大半张脸被银质面具遮住,看不到真实面目,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诡异气息,李雷很是忌惮。
这个神秘人仅仅是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他浑身像针扎一样极为不舒服。
颁奖仪式结束后,张公邀请李雷参加晚宴,李雷托故婉拒,便和李弃疾匆匆离开奉通阁,自己已是王未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城中,李雷从钱庄前台掌柜手里借了五十金刀,送给李弃疾,“李兄,这么多的钱,我不能收?”李弃疾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巨款,说什么也不要。
“弃疾兄,你以后去帝都游学,参加策试,用度不小,如果有这五十金刀,那就好多了,他日老兄发达了,再还我便是,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怎能磨磨唧唧。”
李弃疾眉头一皱,收下李雷递来的票据,“那我就收下了!对了,李兄离开此地后欲往何处?”
“我想往东南海滨去,趁着大好春光好好游历一番,有缘我们还会再见。”二人于城东分别。
次日一早,李雷便辞别李长东离开合川城。他担心王未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不走官道,而是沿着乡野小道继续东行。一路走来,畅游荒野恬淡景色,亲历普通平凡的乡村生活,倒也快活。
乡野山村水秀山清,宁静平淡,这里的人们大多淳朴,白天骑驴优哉游哉赏景而行,夜晚有时留宿乡民家中,难眠之际,出门观星,心情好不畅快。
这日,他行到襄东县境内一个聚居村落附近,村落外有长河流淌,长河两岸高树林立,葱郁的林荫遮住了阳光,时而吹来凉爽的风,令人惬意。河面上每隔百余米便张有渔网,时而有鱼儿逆流跳入网中。
“呜、呜……”抽泣声中饱含悲伤,他听声下驴环顾,见一农家打扮的青年汉子正蹲在河边哭泣,神情越发悲伤。
“老兄,怎回事?”李雷悄悄走近那人,伸手轻拍在他肩上。
那汉子哪知身后有人,浑身哆嗦差点跌进河里,幸亏李雷拉了一把。
“你是谁,拉着我干嘛?让我死了算了!”汉子抹着泪,看着李雷这个陌生人满眼幽怨。
“老兄,上去再说。”李雷拉着男子离开河边,“你一个大男人为何在这大哭,寻死觅活的?”李雷很是不解。
“听你口音像是外地人?”男子抹泪说。
“我是外地人,路过这里,看你哭得这么伤心,可是遇有什么难事,说给我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李雷生了恻隐之心。
“唉!……我是这王家庄的佃户,贱名叫朱双九……”农家汉子便把自己遭遇一五一十地说给李雷听。
“啪!”一声,李雷随手折断身边一棵手臂粗的榕树,怒道:“这庄主真是禽兽不如!还有王法吗?你快带我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于是李雷让朱双九骑另一头驴,两人急忙赶往事发地。
事发之地在村口牌坊前,二人骑驴很快赶到。此时村口牌坊前围了上百口人,这些人见朱双九骑驴赶来,还带了个陌生人,纷纷攘攘,骂骂咧咧。
李雷充耳不闻一把推开十多人来,见铁笼中关着个粗布麻衣女子,这女子正是朱双九的妻子,她的手脚被牛筋绳紧紧捆起,披头散发,偶尔从发丝间看到那绝望怨毒的眼神。
没多久,人们突然安静了,人群中一身绸缎的中年肥胖男人缓缓走出,脸上堆满肥肉,眼睛眯成一条线,但很是灵光,指着朱双九不屑一顾道:“朱双九,你他娘的终于敢露头了,算个爷们!”
朱双九不敢正视庄主,低头对李雷小声嘀咕:“他就是庄主,王庄主。”
“既然当事人都来了,那咱们现在就宣判,让这淫妇浸猪笼!”
庄主颐指气使地说着,又指着人群中一个干枯的丑汉,“王八,你和咱说说,这淫妇是如何勾引你,并多次玷污你的?你给我一五一十说!”庄主的语气越发威严起来。
“分明是你栽赃,满口胡言!今天我跟你拼了!”也不知朱双九哪来的勇气,突然指着王庄主情绪激动起来,说着就要冲向王庄主,但李雷拉住了他。
王庄主只是轻蔑地笑了下,指着王八,“王八,你说!”
干枯丑汉又矮又黑,神情猥琐下流,他慢悠悠地走到铁笼前,对着朱双九妻子连吐口水,指着她大吐自己悲惨遭遇。
“这贱人就是地道淫妇,那天朱双九下田干活,我路经他家被她叫住,让我帮她抬水,我好心答应,哪知才进她家门,她像发情母猪似的往我身上扑,我矮小力弱那禁得起,被她得逞,自那以后,只要我打她家路过,就得被她玷污一次!庄主您千万得为我做主,非将她沉了猪笼不可。”
“王八你这个王八蛋!我妻岂能看上你这个畜生!庄主到底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栽赃、颠倒黑白!今天,我……我非杀了你!”朱双九怒极,几乎要挣脱李雷的阻止。
“朱双九你这个窝囊废,你但凡有用,你老婆也不会引诱我!哈哈哈!”看着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的朱双九,王八笑出了猪声,那些围观的人们也哈哈调侃嘲笑起来。
“静一静!”庄主大喝一声,众人不再言语,“天哪!淫妇伤风败俗至此,无以复加,令人发指,不沉猪笼不能平民恨,不沉猪笼不能涤清污秽,不沉猪笼更不能教化乡里,我宣布判朱双九媳妇沉猪笼!即刻执行。”庄主说出‘浸猪笼’三个字时,语气十分威严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