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山山脚,东方天边微白。那小丫头正疾跑着,远远见前方出现一男子。
她一惊,忙停住脚步,在原地急转数圈,最终一头扎进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等了许久,那男子才缓缓而至。旦见他着一身灰袍,头戴一顶草帽,双眼处绑着一根白丝带,手中拄着一根木棍,是个瞎子。
男子年龄在三十五至四十岁左右,但因其体态儒雅,气质如兰,相貌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那男子走到灌木丛旁,突然顿足。他也不侧身,只面对前方,唤道:“善儿?”
四周并无动静。
男子又唤了一声,语气不似方才的柔声询问,逐渐严厉起来。
那名善儿的小丫头从灌木中站起来,跳至他的身旁,挽起他的手笑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原来她原名叫元善,这男子便是她的师父。
男子道:“你是不是又偷偷研究那五绝草了?”
元善这才明白过来,连忙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然闻出一丝那五绝草的味道。
好家伙,她在出发前都沐浴更换了新衣,何况这么多天了,这药味早散得七七八八了,仅有这么一丝味道,竟也被他捕捉到了。
她大胆地撒谎道:“没有啊,数月前被师父发现后就不碰了。身上这药味是今日在山顶其他人身上沾染的。”
男子听她如此说,叹了口气道:“如此便好。五绝草乃草中剧毒,稍有不慎便会误害他人和你自己性命,今后切莫再沾染。”
“是!是!” 元善抱着师父撒娇地换了个话题道:“师父为何跑到这里来了?”
男子微抬木棍指了指山顶道:“上山参加三清鉴会。”
元善笑道:“师父不必上山了。”
“为何?”男子不解。
元善笑嘻嘻地从怀里拿出一卷经书,送到他手中道:“我从纪老头那儿将经书借回来了。”
男子手一顿,手指抚了扶那经书,蹙眉道:“又骗我!纪宗主岂会将这么重要的经书借给你?”
元善脸皮厚道:“真的。那纪老头看我俏皮可爱,又禁不住我再三乞求,便借给我了。”
男子叹了口气,将经书还给自己徒儿,迈步还要向前走去。
元善拉住他道:“师父,经书都借来了,还要上山干什么?你不是非常想看这经书吗?快些坐下,我给你念念。”
男子道:“上去参加三清鉴会,顺便替你向纪宗主道歉。”
元善道:“你要把经书还回去?我不许!”
男子顿了顿,终于无奈道:“善儿,这经书是假的。”
元善不信道:“师父你都没听我念,如何就断定这经书是假的?”
“倘若是真的,华天派能让你如此轻松的偷抢回来吗?”男子道。他说的是“偷抢”,而不是“借”。他亦清楚自己徒儿的顽劣性子。
元善看了看手中的经书,觉得师父说得在理。怪不得那纪老头到后面就不追了。她小嘴一撇,将书三下两下撕扯成碎片。
男子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你……”男子道,“做事总这般急躁。在山上偷抢这经书,必然也给纪宗主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元善心道,麻烦确实惹了,不过是杀了八个人而已,何况那八个人又不是华天派的弟子。自己偷下来的经书竟是假的,这是被那纪老头摆了一道,自己不去找他已是不错,他有何理由找自己麻烦?
小丫头正想着,手被师父拉起道:“走,随师父上山道歉。”
元善的手被他拉着走,心中才微急了起来。
倘若师父真的上山了,被那些个老头告知自己杀了八个人,那就不得了了。以她的性子,一夜杀八人是件十足骄傲之事,她恨不得告召天下,名扬武林。
这事谁都可知,唯独不能让师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