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岐宴垂下睫毛显得格外的气节难折,看不清他的神情,太子只能听到他略带清泠的嗓音:“太子殿下,陛下刚刚下过命令,希望太子殿下还是以大局为重。”
这话将得倒是诚心诚意的,太子随意的挥挥手也没有纠结,反倒像是无意间的询问一句,顺便也将了一句话:“谢岐宴,安悦是郡主,希望你不要伤了安悦的心。”
谢岐宴沉默片刻拱手道:“臣知道。”然后转身离去,脚步明显不复来时的那样平静。
太子冷眼看着谢岐宴离去,之后将谢岐宴用过的杯子和坐过的位置都掀掉:“谢岐宴当真以为孤动不得你?”
谢岐宴明面上是太子府的人,私底下却和宁王那厮纠纠缠缠的,当真以为他不知?若不是看到安悦的面上多次给他几分薄面,如今还对他说起教来了。
太子这番是让春晓告知夜间来访,所以沈长生忍着浑身的痛起身沐浴更衣,描眉画唇,装扮了一番正在挑选着衣裳,突然有人将一封信递进来,没有署名,春晓好奇的看过来。
“小姐,谁的信?”
沈长生看着信封,信封之上熏着香,沈长生熟悉的味道,之前谢岐宴送过许多信给她,就算没有署名,她也知道是谢岐宴送来的。
“春晓,你方才回来讲太子身边当时有人,可是谢岐宴?”沈长生将信封搁浅一旁,染着朱红的手挑选着衣裳。
春晓低着头,点点头,没有敢说得太多,沈长生和谢岐宴的事是当时的沈府上下皆知的,谁知道才一年左右的时间已经物似人非了。
“拿去烧了吧。”传来沈长生略显冷淡的声音,春晓朝着沈长生看过去,少女好看的侧脸轮廓虚无,明明是十分浓丽的面容却显得十分的飘渺,大概是放下了,春晓拿起信封,点点头然后走出去,寻了出地方烧信。
沈长生盯着眼前的衣裳半响没有移开眼眸,半响才一开目光,唇边挂着嘲讽的笑。
谢岐宴大概也在庆幸,没有娶她,也许也在想她如今这般下贱,自荐枕席,不过跟她没有关系了,她也不在意了。
太子是天边染红的时候来的,刚好踏着晚霞一起。
沈长生早就穿着妍丽窈窕的立在长生院迎接太子,沈长生以往是不会穿颜色鲜艳的大红色,听闻太子喜欢颜色浓丽的美人,沈长生本就颜色浓丽,打扮得更加的迤逦了,明显能够看到太子眼中掠过的惊艳。
太子上前扶起沈长生的手,半响没有松开,目光痴痴的望着沈长生,沈长生十分不自在,面上依旧丝毫不露,温柔如水,顺便依偎进太子怀中,喉咙是抑制不足小声的咳嗽声。
太子果然关切的拥着沈长生往长生院走去,沈长生的寝屋中已经备好的酒水,都是太子喜欢吃的,太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越发觉得沈长生得他的心意。
“娇娘如何了?可是病了?”手在沈长生的肩上一下没有一下的摩擦着,沈长生几乎忍不住的想要伸手推开他,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沈长生主动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给太子倒了一杯塞进他的手里,柔软一笑。
“殿下先喝酒,暖暖身。”秋季刚来,根本无需要暖身,沈长生的话无疑是让太子误会了,还在感叹沈长生识情趣,顺从的接过来一饮而尽。
“如此这般,哪里能有多暖,娇娘一起对饮。”太子端起桌子上的酒壶,丢弃杯子抵在沈长生的唇边,意示沈长生喝。
沈长生心脏骤然慢半拍,她不会喝酒,也有些怕喝多了对太子的厌恶之情表现出来了,便轻柔的想要推开。
“娇娘,多喝些等下才不至于遭罪。”太子纹丝不动,似笑非笑的盯着沈长生像是恶狼一样,沈长生一僵太子的暗示她自然也是能懂,左右避不开,顺从的任由着太子给自己灌酒。
整整壶酒都倒进了沈长生的口中,沈长生脸色憋得通红,原本就颜色浓丽,就更加的鲜艳了,看得太子眼睛都直了。
沈长生实在忍不住了,伸出手推开太子的手,面色大变的伏在一边咳嗽,视乎要将肺腑都咳嗽出来才罢休。
太子本来是有些不悦的,但是看到沈长生这样难受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走过去好言哄着,不知道是不是沈长生当真咳伤了肺,竟然隐约的咳嗽出来几丝血,太子面色变得有些不好。
沈长生别过脸,原本宽大的衣裳有些散开,露出不少皮肤,若是平时太子早就按捺不住色心的,但是此刻他却被沈长生胸口的於痕吸引了。
“娇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太子面色有些难看的扯开沈长生的衣襟,眯着眼冷声问倒,胸口的痕迹并不是什么□□留下的痕迹,名下的脚印,想到沈长生多喝几口酒就咳嗽不停,还咳出来的血,原来是有伤在身。
他的人谁敢动?
太子阴翳的眼神让沈长生松了一口气,她还害怕太子色迷了心会不管不顾的,到时候她只有走其他的法子了,现下看来,太子对她也不仅仅是看上她的面皮,多少还是对她上了些心思。
沈长生脆弱的摇摇头,掩饰半的拢了衣裳,摇摇头道:“没有人,是不是长生吓到太子了?”
这个时候还在担心会不会吓到他,太子心里面说不清什么滋味,他却是喜欢好颜色,但是他确实也是真心喜欢沈长生的,仅仅只是喜欢罢了。
“是和人欺侮与你,你且告于孤,孤替你做主。”太子拥着沈长生,真心实意的讲着。
沈长生感动的攥紧太子的衣襟,像是小孩子得到大人的庇佑一般,先是失声痛苦起来,痛哭也是需要技巧的,要显得弱小无辜可怜,像是小兽一样呜咽悲戚戚的,才会唤起强者的怜悯。
果然太子更加心疼沈长生,拿着自己衣角给沈长生擦着眼泪,小心翼翼的哄着,当真宝贝得不得了。
“好娇娇,不哭了罢,哭得孤的心都碎了,是和人欺我娇娘如此,孤提刀将他的头颅摘下来送给你。”
沈长生似乎是真的被安慰到了抬起哭红的眼看着太子哭得磕磕绊绊的道:“昨日,沈意奴来了,要休我娘亲抬碑,可是长生娘亲都去了如何能让人侮辱了去,气不过同他起了争执”
“他动你?”太子明显不信,眼中都带着诧异与怀疑,沈长生心微沉,面上更加的悲戚。
“殿下也觉得长生太过于骄纵了?”
美人垂下眼,方才的依赖的情绪消散掉,剩下沉寂,太子看清沈长生眼中的绝望,赶紧抱着沈长生哄着:“怎会,娇娘温柔如水,孤是相信娇娘的。”
沈长生心里面毫无波动低着头趴在太子的怀里面,面无表情吐出来的话却异常的娇柔:“殿下相信长生便好,只是沈意奴近期频繁的和宁王的人交互,我有些担忧怕殿下受骗。”
“这话何从说起?”太子皱眉询问,怀疑的看着沈长生,她如何认得宁王的人?
沈长生面不改色的编着:“前段时间长生时常回去祭奠娘亲,有幸见过宁王几遍,他身边的人也多瞧了几眼,后来前几日看见沈意奴身边就跟着那个人。”
讲完之后,沈长生眨了下眼睛又道:“也许是我看错了,只是两个相似的人呢?”
太子沉着脸又问了几句沈长生认不认识那人长什么样子,沈长生都一一作答,一部分是沈长生编的,还有一部分确实是撞见过一次沈意奴和宁王身边的谈话,至于讲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半真半假足以让太子起疑。
“殿下,算了我们不讲这些烦心事儿了,长生陪殿下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