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脸皮厚人也混账,明明还没有和沈长生定亲,频繁上门唤沈千岳丈,沈千应也不敢应,看向太子身边的漂亮少年。
沈意奴弯了眉眼出声:“爹爹。”
沈千脸上的笑欲落不落的,好不尴尬,反倒混账太子笑得十分有趣味。
“孤将小叔子归还岳父。”
沈千也不知道太子是从何得知道的,太子喜怒无常,往后还要娶沈长生,沈千思索片刻,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沈意奴,少年笑得纯良温顺一如死去的宸娘,看得沈千肝火茂盛。
沈千跪谢太子,太子起身笑着拍了拍沈千的肩膀就离开了。
等人完全离开了,前厅的两人笑都消失无踪迹,沈千冷眼看着沈意奴,这个少年当时就不该留在沈府的,狼子野心还不如当时就让他们冻死再府外,沈千入狱的这件事要说没有沈意奴的一分,沈千打死都不信的,不知道他是何时搭上太子的。
沈意奴面无表情的抱臂靠在柱子上,懒散的掀开眼皮子看沈千。
“好爹爹,打算怎么公布我的身份?”
气得沈千颤抖着手指指着门外:“滚,赶紧滚。”
沈意奴弯了言,恶意又无辜的说道:“好爹爹,殿下刚刚讲完,你就让意奴滚。”
沈意奴还叹了口气摇摇头,顺从的往外面走:“可怜了我的好姐姐。”
果然才踏出几步,沈意奴身后就传来了沈千的暗吼一声:“滚回来。”
沈意奴回头脸上的笑都落了下来,显得有些阴郁,嗤笑一声:“沈千,你让我滚就滚,让我回来就回来,还当我是当年的沈长意吗?”
换来的是沈千粗粗的喘息声,沈意奴勾起冷笑,心里面痛快一分,头也不回的离去。
沈府多了一个义子也半分掀不起波浪,日子一天一天的在过,谢府何安悦郡主的婚事一直没有选好日子,反而太子这边先出了事。
太子昏聩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前端时间竟然去了他老子的后宫,将后妃睡了,气得皇帝当场吐血,将那个后妃一刀处死,太子也被关到了太子府。
哪怕这件事宫中在怎么遮掩,还是泄露了风声飘出来,天下都知道了太子的恶行,痛恨储君为人,上书无数,恳求废黜太子,改立贤良的宁王。
沈长生对这些不置一词,自己喝着自己的酒酿冰汤圆,将夏季的暑气压下去。
春晓在一边小声嘀哩咕噜的骂着太子,沈长生听着也舒服,春晓竖严成为了沈长生的嘴替了。
沈长生是想开了,当今男子皆是如此不要脸,太子为首要的那一个,精虫上脑连自己老子的后院都睡,沈长生巴不得太子出事了才好。
刚喝下整整一大碗酒酿冰汤圆,搁在桌案上沈长生起身道:“走去看看阿娘。”
杨柳月病重得几乎下不了地,沈千为此头发都白了大半不眠不休的照顾着杨柳月。
沈长生到的时候,沈千正握着杨柳月的手趴在杨柳月的床头,像是受不住的昏睡过去了,杨柳月是醒着的,一直盯着沈千看,这个时候沈长生看过去才感受到,原来沈千和杨柳月真的是真心相爱的,真心相爱又如何,还不是有他人,如今那人还在沈府光明正大的行走。
“娇娇。”杨柳月看见立在门口的沈长生,低声唤着。
沈长生抬起脚走到杨柳月窗前,夏日里明明那样炎热,偏偏杨柳月的寝屋透着凉气,贵重的冰块没日没夜的在杨柳月的房间融化。
沈长生走进来沈千才醒来,耳畔的白发露出来,沈千真的苍老了好多,以往沈千注重仪表现在的沈千就算是丢到乞丐堆里都不为过。
“爹爹,儿来守娘亲罢。”沈长生不忍心沈千这副样子,时常回来替换沈千守着杨柳月,沈千点点头,眼底都是青痕,但是看向杨柳月的时候还是带着笑:“月娘会好起来的。”
“省得。”杨柳月眼神柔和一如当年,她松开沈千笑得温柔,沈长生和杨柳月生得相似笑的时候像是灌满一汪春水。
“好好休息罢。”
沈千头重脚轻的出了门,杨柳月的目光才收回来,拍拍自己床边将沈长生招来。
沈长生走过去将杨柳月扶起来,原本还有些丰盈的杨柳月此刻就像是一把骨头一样,沈长生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杨柳月扶起来,鼻头一酸,趁着杨柳月没有发现,沈长生将眼底的泪擦干净,才敢抬头。
“娇娇坐过来些。”杨柳月拍了拍,沈长生脱了鞋袜上去和牙杨柳月依偎在一起,沈长生自小就孤僻独立很少有这样依赖一个人的时候,杨柳月感叹。
“娇娇还怪阿娘吗?”
沈长生知道杨柳月问的是什么,她生来就是为了做沈千的药,当年他们全然不顾沈长生早产身体不好取血治病,小的时候想不通,自然是怨的,后来在南山的时候想通了,便就不怨了。
沈长生摇摇头,杨柳月道:“阿娘的娇娇长大了,是阿娘和爹爹对不起娇娇。”
“阿娘。”沈长生将脸埋在杨柳月的怀里闷声闷气的。
杨柳月宠溺的摸了摸沈长生的头突然道:“娇娇,以后你爹爹多照看到,那个人要抬宸娘的碑位就让他抬,娇娇以后是要嫁东宫的,娘家有个倚靠是好的。”
杨柳月讲的话就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样,沈长生浑身寒冷,将杨柳月抱得更加紧了,也不答应,不反驳。
杨柳月无奈的,沈长生向来倔强,此番却是委屈了她,她已经将这个事交代给了沈千,等她走后,沈千就抬宸娘的碑位。
后面杨柳月和沈千两个讲了不少小时候的趣事,那个时候杨柳月就像是没有生过病一样,沈长生一连几日守着杨柳月她都是精神奕奕的,沈长生才敢放心会去休息片刻。
等晚上醒来的时候春晓红着眼眶跪在在沈长生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夫人缢了。”
缢了、缢?
沈长生觉得自己不能理解这个字是什么意思,白天她走的时候,杨柳月还拉着她的手说要坚持看到她穿嫁衣上花轿的,如何这般一觉醒来就缢了?
沈长生从床上爬起来,衣裳都没有披一件赤着脚,狂奔朝着杨柳月的院子跑去。
小花园石子路多,沈长生每踏下一步犹如刀割一般,任由石子划破皮肤,突然跌落倒地,手肘撑在地上划下长长的血痕,大概是太痛了,沈长生认不出哭出声音,像是小兽一般悲戚,用衣袖摸了一把脸,沈长生爬起来,提起裙角依旧狂奔过去。
等到沈长生到的时候,杨柳月已经被安置在床上,安详的闭着眼睛,要不是颈项的痕迹,一切都像是她离去的时候杨柳月睡得那样安稳。
沈千跪在床边握着杨柳月的手贴在脸上一动不动,沈长生仰头止住泪水,上前走去:“爹爹你去休息吧,娇娇做了一个噩梦今夜想要守着阿娘。”
沈千不动,但是细细的哽咽,像是丧失一切的老虎已然垂老。
“爹爹。”沈长生跪在杨柳月床边,柔声唤着沈千,比起她沈千才是那个完全接受不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