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着急,奴婢帮你去找找,大约是起身的时候落在了位置上。”春晓扶着沈长生道。
沈长生本来想要和春晓一同去的,要眼见到才能放下心,但是风吹过的头实在是疼得厉害,思索片刻便同意春晓前去寻坐在凉亭散醉意。
沈府以往都是热闹非凡,大概是大多数的人都聚集在前厅吃酒,春晓离去迟迟没有回来,沈长生便趴在石桌上小歇片刻。
也不知道是酒意上来了,沈长生心头有些烦闷,支起身子,摇摇欲坠的站起来,凭着记忆往某处走去。
是朝着长生院走去的,不过临了脚步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弯,朝着后院荒废的宅院走去。
凭着记忆沈长生记忆里面有一个地方很灵,当年她想当谢岐宴的弟子,在那里许了愿,后面果然成真了。
现在沈长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嘛,只是心中有些烦闷,四处走走,走到当年她许愿的大树下,沈长生歪歪头,有些疑惑,这颗树好像已经枯败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冒着积蓄绿芽。
沈长生只是疑惑了一下,本身就神智迷糊,低下头左右看了看,捡起一块石头,对准树洞用力扔进去,学着当年许愿后才挂着笑离开,心中的郁气都好像散开了。
刚才踏出荒废的院落,就被一脸焦急的春晓寻到。
接过春晓寻到的玉佩,沈长生将它重新挂在腰间,然后就和春晓回了长生院。
沈长生不喜欢人近身伺候这个点依旧没有变,春晓吩咐人将浴的水抬进来,将沈长生面上的粉状卸掉,去掉头面和外裳,沈长生就挥手让人都退下。
春晓带着所有人退下,关上了房门,沈长生才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裳跨入浴池之中,水温刚刚好,香气晕染是沈长生喜欢且觉得舒心的松香,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的就昏睡过去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水都已经凉了,沈长生的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穿衣,却一下跌落回浴池之中,浴池之中。
浴池的采光朝向是绝对的好,屏风过后是宽大的窗户,此刻窗户是挂上帘子的,屏风之后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
“是谁。”沈长生吓得头发麻,将自己藏在浴池中的叠叠花瓣低下,只露出一颗头警惕的看着那个身影,也不知道立在那处多久了。
屏风后的人,发出嗤笑,像是极为不屑,沈长生的羞愧转变为恼怒,但是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刚刚回京有的是人关注她,但凡传出一点沈家嫡女与男子共处一室身无遮挡,就算是再没有发生什么,这个名声就臭了,况且,她还要与谢岐宴易亲的。
这个人一直立在屏风外,没有上前过半分,刚才醒来是看见有人吓得跌回浴池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那人慌忙,若是窥视她容貌的人,断然不会这般,当下沈长生就有了自己的考量。
不是为色,那就是为了财,沈长生心稍微放下一点,单说为了财而来,必然简单得多,就算是她的沐浴之处也是摆着不少价值千金的东西。
“阁下,若是为了求财,长生院但凡是看得上眼的东西皆可拿走。”
屏风外间的人,像是动了动手臂,没有回答沈长生的话,直接推倒屏风,露出身影。
沈长生还没有看清,见屏风倒地,赶紧将自己埋在水中之露出一张脸,沈长生面色难看,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外面都不见有人来询问,可见这人是有备而来的。
屏风之后以一个带着无五官的空白面具的人,一身黑衣腰间的革带上挂着月牙似的弯刀和长鞭,抱着手仰着头,像是在鄙视沈长生。
就算是看不清来人的表情,沈长生任然可以感觉到这个人浑身的戾气和明显的轻蔑,好似不管沈长生藏与不藏他都瞧不上一般。
“这可是沈府,阁下可考虑清楚了,你若伤我半分,谢府和沈府必然不会放过阁下半分,你现在且离去,我权当没有瞧见。”
沈长生眼见着那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像是踏在沈长生的心上,哪怕心里面再是慌乱面上依旧还是漠然的冷漠。
沈意奴听着沈长生的威胁歪了下头,手放在腰间的弯月刀上,才强压着涌入而上的愉悦感,沈长生哪怕面上再装得冷静,却不知道自己语调明显带着颤音,明显是怕惨了,偏生还要装一副样子。
拔出弯月刀,刀刃光滑被烛光照得反光,一看就是见血封喉的好刀,沈意奴每朝沈长生近一步,沈长生就往后推点,哪怕已经抵到石壁上退无可退了。
终于沈长生面上的平静打破,她看出来这个人的杀意了,是真心的要杀她的,沈长生不知道自己常年呆在南山大佛寺中也没有得罪过人,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她。
“你是何人,不许再往前一步了。”
沈意奴挑眉看着沈长生,带着恐惧的声音和因为害怕而带着的颤抖音色,不管是那一样,只要出现在沈长生的身上,都能让他血脉奔腾,浑身的愉悦。
只从他知道沈长生要回来后,他就连续几夜梦到当年,当年他在沈长生低下是何等的卑微,当狗做马任人欺侮,还有他跪求沈千善待他娘亲时,因为沈长生不愿,他娘终身不善,要说沈长生不会来好好,一辈子呆在南山,沈府过几年他再慢慢掏空接手,偏生沈长生回来了。
原本无处宣泄的仇恨一下全被浇筑在沈长生身上,让他彻夜难眠,恨不得食她肉拆她骨,让她如他娘亲一样今生不得善终。
沈长生看不见沈意奴的面色也猜不到沈意奴此刻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停下了脚步,沈长生环顾四周,盘算着该如何逃出去。
还没有待沈长生想到,原本立在五尺之远的人,如残影一般,几个闪动,等沈长生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人拽着头发从浴池之中被迫仰望着,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沈长生呼吸一滞,原本想要痛呼都被咽下去了。
“怎么不叫了?”出口的声音哑的像是磨树皮一般的声音让人判断不出来这人是什么年龄的。
沈意奴透过面具落在沈长生的面上,明明头发被他拽得面色都变白了,硬生生的没有惊呼出来。
他有些可惜的想着,要是沈长生惊叫出声了,他就一刀给她个痛快,可惜沈长生偏生的要和他玩会儿。
头发被人拽得生疼,沈长生紧闭双唇不出声,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不能让人知道有一个陌生男人在她的浴室之中。
沈长生倒是忍得,拽了一会儿沈意奴就失去了兴趣松了手,将沈长生按到浴池之中,等到沈长生的极限后再把她拽出来,沈长生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她算是彻底看出来了,这个人对她是有杀心,但是比起杀心他好像更喜欢折磨她。
“沈长生,你猜猜过几天京都会发生什么喜事?”突然沈意奴松开沈长生,任由着沈长生跌落趴在池壁上喘气狼狈不堪的样子。
沈意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视狼狈万分的沈长生。
沈长生被磨得无丝毫的力气,只能伏在池壁上大口呼吸着,脸色难看极了,刚才好几次她都感觉这个人的狠意,每次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之际,都会被再次拽上来。
沈长生没有空搭理这个人,她不由得心里面腾出怒气,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沈意奴将沈长生的表情收在眼底,面具之下勾着唇冷笑,蹲下去好心的伸出手将沈长生面上覆盖的湿发拨开,手指游离在沈长生的脸上让她有一种被毒蛇爬过的阴冷触感,忍不住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