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内心的怒火再次燃烧,双瞳充斥着鲜红的火焰,头发倏而变成血红色。
一旁伤心的慕寒,被这一幕吓坏了,他曾见过魔尊入魔后的模样,但如今天这种煞气冲天的情况从未见过,他试探着叫道:“魔尊!”
红莲突然转头看向慕寒,那眼眸中的杀气似乎能够穿过人的身体。慕寒一个趔趄再次倒地,红莲冲出九幽,那余波将慕寒再次击倒,昏迷不醒。
人界已是黑夜,只见西天一簇红光冲天而上,所经之地火光漫天,整个村庄燃起大火,像千年前那样,迅速展开燎原之势。
南天门外,红莲打伤看守天兵,天将着力抵挡。
天帝飘然而至,“大胆恶灵,竟敢擅闯南天门。”天帝吩咐水德星君下界查看,解救火海之中的生灵。亲自迎战红莲。
“千年前,你引孽火致使生灵涂炭;历经千年竟依然如此为祸人间,不思己过。今日,便留不得你了。”天帝口念咒语启动法阵,只见红莲将周身魔气化成无数红色利剑朝天帝飞来。接触法阵之时化作熊熊烈火。
可,小小心魔怎么是这修行万年的天宫之主的对手。两三个回合之后,红莲便被禁身咒控制住。
千年前那场大火,那场生灵涂炭,不过是借由心魔斩杀上书神桑的借口,红莲渐渐恢复意识,苦笑道:“真是虚伪。”
天帝命天兵将红莲押入天牢,着天池水净化心魔,再行灭魂之法。
南天门经过短暂的骚乱终归于平静。
天帝来到云罗宫内,照看木白,木白元神受到重创还未恢复。天帝动用法术为木白调理,木白渐渐张开双眼。他觉得任何的光亮都如此的刺眼,看见天帝又想起已经发生的种种,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不想看这天宫,这一片纯白之下的肮脏渐渐的渗透出来。
“你认为我很过分吧?三界的一统,不像想象的那么轻松。天规损,诏令不达,三界万灵各有所愿,力量如散沙;有心之人如果借机取得阴阳天机咒,这大千世界将陷入无尽黑暗。所以,孤必须将所有的权利牢牢掌握在手中,不允许有丝毫挑战。孤有信心带领三界蓬勃发展。”天帝转身背着木白缓缓的说,那声音飘向五湖四海,飘向天地各界。
木白和天帝相处千年,他知道天帝心怀三界。自己力量为如草芥,护不得三界众生;自己的心如浅谈,放不下万里游龙,他只想平平凡凡的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青鸾,与风为舞,携二三知己,相伴花间。
道不同,不相为谋。
天帝没错,木白也没错。
木白缓缓睁开双眼,坐起身来,“愿天帝放我归人界。”木白微弱的声音从天帝身后传来,细小的几乎听不见。
天帝微微转身,走向木白,从袖中唤出一盏酒,置于木白榻前,“你我也算有缘,相处千年,这盏酒,为你践行。”
木白将目光移向那盏酒,泪水再也无法隐藏在眼眶之中,滴滴答答浸湿床榻。他识得这盏酒,他在迷魂殿见过这微蓝的液体。正是孟婆为魂灵释魂之后所赠之物。桑玄和天帝的交易也包括这个:忘记他。
“这是你的选择。”天帝转身消失在天际。
木白拾起那盏酒,酒盏在手中微微颤抖形成圈圈涟漪。
他,不想忘记。
木白甩手将酒盏扔出,在地上摔的粉碎。木白身体尚未恢复,再加上伤神劳情,整个人从榻上跌下。
仙侍忙上前搀扶,只听殿外微声细语:“天牢里那个红衣恶灵真的是九幽魔尊?竟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别看她人畜无害的样子,南天门外的大战,凶神恶煞的样子,连天将都抵挡不住呢。”
“可最终不还是被天帝制服,在天牢受刑。”
声音渐渐远去。
“为我更衣。”木白虚弱的声音命令道。
“可,少君现在不宜走动。”魔侍站在一旁支支吾吾道。
“更衣。”木白再次吃力命令道。
如今,少君九幽大战,破除天宫千年之劫,受三界敬仰。不比以前那个插科打诨的少君,眼神中的坚定,让仙侍不寒而栗。迫于盛威仙侍不敢违逆,为木白洗漱戴冠。
“不必跟随。”木白屏退左右,缓慢挪步。
他一步步艰难前行,走出云罗宫看到飘散的花瓣,落花有意,制造这浪漫的景象,可昔人已死,无心欣赏;走过紫宸殿,那个他敬畏的地方,如今只觉它孤立在那里,冰冷刺骨;越过瑶池仙境,那里的歌舞升平,在他这个失去五感的人看来,像被遗弃在角落里的残卷,热闹只镌刻在历史中。
终于,他来到了天牢。
那个,他以为可以改变天劫,却将桑玄送归天际的地方。他在门前驻足良久,从袖中缓缓拿出密匙,眼泪又不住的滴落。打在冰冷的金属上,一声声敲打心灵。
密匙碰到封印的瞬间,重重封印一次打开,木白缓步走过,径直来到红莲的牢前。
红莲双手被咒链吊在空中,周身散发出浓浓黑气。红莲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想必那就是净化心魔的摄灵阵。红莲头发散乱,毫无生气的将头垂在胸前。听见脚步声,红莲缓缓抬起头来,木白纤弱的身体映入红莲苍白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