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十日之期已到。
这天清晨,九幽之上,天兵集结。桑玄率领众魔兵在鬼门关外迎战。
悠长的黄泉道上布满了一望无尽的魔兵,灵气集结,将常年幽暗的黄泉道照的辉煌。这鬼门关真是不能多看,有去无回,正应了它的设定。
站在这天兵之首的正是木白,他一身白衣,身着银色铠甲,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桑玄也从众魔兵之中走出。
“千年前,天帝仁慈放汝在此修养思过。尔等不思悔改,意图撼动天宫,罪无可恕。”木白身边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天将喊道,正是神武天君。
撼动天宫?这真是可笑至极了。九幽与天宫相去千万里,属性截然相反。即使占有天宫对他们也无益,为什么要撼动?这出师之名甚是牵强。
桑玄没有理会神武天君,对木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等皆为俗物,不能断七情绝六欲。桑玄愿以一人之力挑战天宫少君,免众将士刀兵之祸。”
“大胆恶灵,十万天兵压境,你没有资格谈条件。”神武天君喊道。
此时,木白驱动坐骑青鸾向前一步。“今日我为主帅,听我号令。退!”
众天兵退出黄泉道百步,桑玄命慕寒挥动旗帜,只见那魔兵也黑压压如灰尘般撤回鬼门关。
木白和桑玄相对无言,桑玄看到木白脸上毫无昔日的活泼表情,内心升起无尽的悲伤。可他现在要做的不就是让他恢复往日笑容吗?过了今日,一切,都会正常了。
桑玄坐下一团黑雾化成雄狮朝木白奔去。龙牙在风中呼啸,木白也展开攻势,手腕转下,手中七巷化成一把利剑,寒光凛冽。坐下青鸾腾空而起。
刀剑相接,只见一白一黑两簇寒光在空中交织。青鸾的嘶鸣,雄狮的怒吼,惊彻天地。电闪雷鸣之间,桑玄将龙牙飞出,之间龙牙划出结界将木白与桑玄包围其中。木白剑锋直指桑玄而来,剑招快如闪电,直穿桑玄心脏而过。
木白愣住了,桑玄虽然龙牙脱手,但是以他的法术,此招并非死招,可,他为什么不躲。桑玄将剑从胸前拔出,双手染满鲜血,从袖中唤出一个书卷。那书卷在天空缓缓展开。桑玄嘴里念动咒语,书卷之内的字像各自有了生命从中飞出结成层层锁链将木白和桑玄紧紧围住。
木白唤回青鸾欲逃出锁链,可那锁链越说越近。“同归于尽?”木白脑子里闪现出这四个字,“也好。”人世纷扰,至情至性;天宫至尊,断情绝爱。木白不想在这冰冷的天宫中继续苟活,或许,此次魂灭,他也有机会真正做一回人。思绪划过木白脑海,化作一缕微笑。
木白收了七巷,青鸾缓缓降落。桑玄用尽最后的灵力将阴阳天机咒的所有法力释放,最后一掌劈向自己的心脏,只见桑玄体内唤出一颗灵珠直升至半空。桑玄口中呢喃着:“这次换我问你,我的决定你会同意的吧?”言罢,桑玄肉身轰然倒地,那灵珠被阴阳天机咒吸收,那结界像燃烧一样渐渐消散化为灰烬,散落在木白身上,像刀割一样划破肌肤,但木白感受不到肉体的疼痛,脑海里的记忆不断冲击,他清晰的记得。
这一幕,桑树下,木白将灵剑插入桑玄胸膛,含泪喊道:“桑玄,你会同意我的决定吧?”木白全都记起来了,桑玄,是那个和他一起经历千万年风雨同根同源的伙伴,不是什么嗜杀成性的心魔;桑玄是那个始终护在自己身边胜过任何法术的兄弟,不是什么撼动天宫的恶灵。
木白奔向桑玄将其抱起,“桑玄”桑玄毫无反应,那胸膛的鲜血停止了流淌,他的手脚渐渐变得冰凉。“桑玄”木白开始变得绝望,用力摇着桑玄,似乎这样他就可以再次苏醒。“桑玄。”木白大喊,似乎这样就能唤回他消散的元神。
可是,桑玄最终没有留下一句话,在他怀里化成灰烬消散在这鬼门关外,黄泉道中。
众天兵见此状欢呼:“少君英武,少君英武。”
魔兵见司长魂飞魄散,纷纷没了底气,乱了阵脚。
“众将士听令,列阵!”慕寒挥动旗帜,整顿队形。
“众天兵听令,列阵!”神武天君命令道。
只听厮杀之声冲出九幽地府,划破天际,黑压压一片,白花花一坨相互靠近。木白看着自己手中残留的灰烬,内心也如这死灰一般,不能复燃。
木白用尽全身力量仰天长啸,双方将士像被波浪打翻一层层倒下,近些的四分五裂,远些的口吐鲜血,尽数失去了战斗力量。木白也随着这声嘶喊瘫倒在地。
此时,天空中一个声音传来,“天劫已解,少君辛苦,且回天宫休养。”
神武天君受灵力震慑,也身受重伤,但毕竟强大的元神护体,尚可行动。唤了天兵携木白返回天宫。
此时,在迷魂殿内依旧昏迷的红莲也被这洪波震撼,她突然坐起身,唤出魔侍:“我在这里躺了多久?外面发生了什么?司长现在何处?”
那魔侍被刚刚的洪波吓得瘫倒在地,见魔尊清醒,忙爬起来扶红莲“魔尊。”
红莲拨开魔侍,跑向殿外,发现迷魂殿被结界包围:“到底发生了什么?司长人呢?”
“回魔尊,您在殿内已经昏迷十日了。今早天宫缴罚九幽,司长和慕寒前去鬼门关迎战了。”那魔侍忙追向红莲,声音颤抖着回答。
红莲抬头看那九幽透过的天光早已西斜,心中升起一阵寒意,她冲出结界直奔鬼门关。
来到关外,只见魔兵散落一地,不见天兵踪迹。红莲的心又沉了一节;她踏过东倒西歪的魔兵走到队前,见慕寒缓缓起身,忙跑过去:“你师父呢?”红莲急切的问。
慕寒低头,沉默不语,晶莹的泪珠打在手上,融入血液之中。
“说!桑玄呢?”红莲摇晃着慕寒,大声问道。
“师父,师父在与少君交战后,魂飞魄散了。”慕寒泣不成声,撕心裂肺。
红莲内心最后的希望被那四个字彻底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