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拿点药吃。”
温宏达轻声说着,把手里的几封还未封蜡的信纸放在边上,随即紧挨着向北,坐在长椅上。
“咋的,身体不舒服啊?”
“不是,我都这把年纪了,身上慢性病一大堆,什么冠心病心脏病高血压都有。”温宏达低声说着,随即自嘲一笑:“你以为我的宽广待遇咋来的?呵呵,这一身慢性病功不可没”
“呵呵,老爷子你可真幽默。”向北笑了笑,瞥了一眼边上小马扎上的信纸,问道:“这是?”
“这是信件,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工作日得踩缝纫机,我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上边就派我干这活儿,专门负责审核犯人发往家里的信件初审工作。”
向北有些惊讶:“信件还得审核啊?”
温宏达笑呵呵说道:“那肯定,否则你要在信里抱怨监狱里伙食不好,还搞暴力镇压,家属回头投诉,咋整?”
“也是哈。”向北点头附和道。
温宏达望着向北,犹豫一会儿后,突然小声说道:“你别跟滕永年那帮人犟,人得适应环境,这屋檐就这么高,你说你不低头,能行吗?”
“温叔这事儿你别管,我这人就这脾气。”
“哎,我好话劝你,你咋还不听呢!”温宏达眉头紧皱地问道:“你知道为啥第七监各个号子搞自治吗?”
向北一愣:“为啥?便于管理呗?”
“这是托词。”温宏达再次压低了声音,凑到向北耳边说道:“最根本原因是第七监警力少,常规监狱的警力与犯人的比例至少要达到8,可这年头,特区的财政吃紧,也养不起太多吃公家饭的人,据我所知,第七监的警力配比还不到5,此外,有一些秘密这里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向北有些惊讶:“什么秘密?”
闻言,温宏达犹豫半晌,摇摇头:“算了,这玩意跟你说是害了你。”
“温宏达,你过来一下。”这时,内堂的医生喊道。
“哎!”
温宏达闻言,连忙起身,迈步进了内堂。
兴许觉得一会就回来,温宏达也就没拿信件。
向北坐在长椅上也挺无聊的,就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扫视了最上方的信件一眼。
就见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爸妈儿子不孝,这辈子犯了大错,对不住
落款是魏东昌,这个魏东昌显然文化程度极低,字迹歪扭得像是羊癫疯发作的蚯蚓似的,而且一封信有多处错别字,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涂改了几次。
“魏东昌”
向北呢喃着,这个人他认识,是109号子内的三大黄马褂之一。
这时,温宏达取了药,从内堂出来了。
他随手拿起小马扎上的信件,笑呵呵地冲向北打招呼道:“那行,小北,我先忙去了哈。”
“温叔您慢走。”向北起身,目送温宏达离去。
休养的日子很快过去,一晃眼,就到了周六,这一天,是向北正式入监的第十三天,原计划休息七天,但在一粒金豆子的作用下,实际上却休息了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