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韩府突然派人来了庄子,原来是宫里再过几天要举办宫宴,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家未定亲的闺阁女子都收到了请帖,韩府自然也收到了。
韩知府在庄子上休养了这段日子,天天浸泡温泉水,虽说依然腿不能行,但他自觉通身舒畅了不少,而且之前右腿经常隐隐作痛,而现在已经大有缓解,便有意继续在这边呆着。
韩知府对徐氏道:“既然是宫里有旨,那你就带着钦月和钦茹回去吧。这些宴会,说白了就是给宫里的皇子们、贵胄子弟们相看,我如今虽还顶着知府的名头,但已是虚名,那些皇亲国戚自然不会看得上,只可惜了钦月的才情样貌。不过,嫁进哪那样的人家,如果没有得力的娘家,也未必就是好事。就当去宫里走走,别出差错就行。”
徐氏不免叹气,可惜了儿女亲事也要受到牵连。但不想韩知府伤心,便道:“钦月这孩子,自己有主见。她的亲事,到时再好好寻摸,不用担心。”
徐氏吩咐王管家留下,万事小时伺候,便吩咐韩钦月和韩钦茹跟自己回去。
一路上,两姐妹就共乘一架马车,韩钦茹心里盘算,自己得跟着韩钦月一起去才好,便开口道:“姐姐,你一回来就能去宫里参加宫宴,妹妹真是羡慕。我虽一直在京都,但还从来没有进过宫 ,不知道那宫里头长什么样?”
韩钦月漫不经心的道:“宫里能长什么样,无非是富丽堂皇一点,里面的人华贵一点。”
韩钦茹见她兴致不高,便道:“姐姐怎么不高兴,难道是不愿意去参加?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
韩钦月淡淡道:“倒也不是不想去,我只是忧心父亲的腿伤而已。再说,京城名门闺女这么多,我去了又能算什么。”
韩钦茹道:“姐姐的美貌,可一点不输那些京城贵女。只是姐姐刚回来,也无结识的人,到了里面,难免要一个人。那些贵女,惯会拉一个踩一个,姐姐还需多加留意。”
韩钦月道:“无妨,我碍不着她们。”
韩钦茹表现得很感兴趣,但韩钦月却绝口不提带她去的话题,她心里边有点不乐意。心想,等回了韩府,自有老夫人做主。
韩钦月自然知道她问来问去就是想去,但是她已经有意与她保持一点距离,而且感觉这个堂妹,虽然对自己巴结热情,但总感觉并不是十足的真心。何况去那宫里,她本也不抱什么期望,又何必主动带一个去,韩府不过是若有若无的一个而已。
回到韩府,果然老夫人就将姊妹俩连带着徐氏一起叫了过去,自然就是说宫宴的事。老夫人开门见山,道:宫里的请帖,也没有指名道姓,韩府就你们两个小姐正适龄,那就你们俩一起去吧,钦月刚回来,也不认识人,又钦茹一起去做个伴,也放心。
老夫人这样说,徐氏自然也无话可说,便按照老夫人的吩咐,给两位小姐赶紧定制新衣服和首饰,务必要体体面面的过去。
等回了屋,吕氏拉着韩钦茹坐下,道:“我的儿,这次连五品官家的都收到了请帖,据说,参加的男子也很多,世子郡王都会过去,一些在宫里得脸的臣子家的公子也会去,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家虽然品阶低了点,但以你的样貌,在里面未必没有机会,你也无须盯着那冒尖的,那对你有意的,你握住一个就行。能入得了这宫宴的男子,可比你在外面睁大了眼寻觅的都好。”
韩钦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道:“母亲,我这次在庄子的时候,外出碰见了睿亲王府的赵世子,他听说是韩府小姐,就送了我一盒香膏。都说赵世子冷酷不近人情,不近女色,我这次见了,倒不觉得他如传闻中那样。父亲在他手下做事,不知道有没有了解过。”
吕氏道:“等你父亲散值回来,我好好问问。既然你们已经有了一些来往,不管他是有意无意,你心里要上心。这次宫宴,八九不离十他也会参加。不过,这赵世子家世显赫,当年又有挥刀斩马,逼人退婚的事,不是个好惹的主,除非是他中意与你,否则,你可别一头扎了进去。”
韩钦茹对当年赵盛霖挥刀斩马的事不太了解,当年她还小。便追问吕氏。吕氏道:“当年,是赵王爷给他定的婚事,太傅郭珉之女郭湘凝 ,说起来也是门当户对。没想到了要完婚那年,这赵世子竟挥刀砍向郭湘凝的坐骑,郭小姐本也不善骑术,当时就掉下马来,吓得面如土色。就这样郭家退婚了,自此之后,赵世子也不再议亲,谁也不知道其中因由。”
韩钦茹皱眉沉思,她见到的赵世子,仪表堂堂,五官虽凌厉了些,但也没有世人说的那样偏执孤高。
这样的人,如果是对自己一见钟情,那……韩钦茹不禁有些神往。
吕氏看女儿痴痴呆呆的神情,赶紧摇晃她道:“女儿,你可要记住为娘的话,那赵世子,满京都的人,都没有他看上眼的,说不定有什么隐疾,你可要多注意其他人,千万别栽在他身上。”
韩钦茹有点羞囧,道:“母亲放心,我不是那傻子,必定是会为自己考虑的。”
过了一会,又道:“只是母亲,我此次是与韩钦月一起前去,她是长姐嫡女,样貌又不差,会不会把我盖过了去?”
吕氏想了一想,道:“你不必担心,虽然你爹只是个六品,但却是在户部这种香饽饽地方任职。职务虽不起眼,却也不知道多少人巴结着呢。你大伯,只是虚有其名了,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呢,又何必长他人志气。以后这府里谁家为主,还不是明摆着的嘛。”
韩钦茹要的就是这句话,心里就舒坦了。心想,韩钦月之所以一路都不说带自己去,估计也是怕自己挡了她的路吧。哼,一个落魄知府之女,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