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离情别绪(1 / 1)

流酝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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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朝廷的旨意还没有下来,但韩府上下已经开始张罗回京的准备。在韩知府看来,只要自己想回京,朝廷必然是会同意的。自己已不能行走,已经不能为朝廷效力,知府这个位置是坐不住了。

对于离开,韩钦月虽然心里有这个预期,但真的到了这一天,还是觉得有点太快,望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自己虽是京都人,但却是在云州长起来的,不由得有点伤感。

翠湖见小姐感怀,便故作轻松地劝解:“小姐,不管您去哪,奴婢是一定要跟着去的。我听说那京都,繁华无比,比起云州,强了十倍百倍,我心里是巴不得快点去见识见识呢!”

翠湖是韩府从牙婆手上买过来的,刚来的时候,才八岁,可以说是在韩府长大的,也和韩钦月感情极好,翠湖会跟随去京都,这倒是不意外。

韩钦月听翠湖充满向往的话语,便打趣她道:“京都自然不是普通的地方,那里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自然是让人流连忘返。但我看你是巴不得去见见京都的风流才俊吧,等到了京都,就寻个好人家把你嫁了。”

翠湖一把挠上韩钦月的腰肢,笑道:“小姐你敢打趣我,看我能放过你。”两个人就一边笑一边打闹。闹了一阵,等停下了,韩钦月也觉得郁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第二天,王管家把一份下人去留意向的登记交给了徐夫人,徐夫人打开一看,大致跟预计的也差不多,主子身边贴身的丫鬟小厮,基本还是愿意跟着去京都。有一些一家人都在云府做事的,也都愿意继续跟过去。而一些杂役,或者在云州外面有家室的,听着能发还卖身契,则想留在云州。

徐夫人大致估摸了一下,三十来个下人里面,有十四五个是能跟着走的,占了一半,又多是亲近得力的,这就够了。

徐夫人又从想留下的人里,挑了四个忠厚的,打算等搬走以后,留下来看管韩府。

徐夫人看着王管家,道:“王管家,从我和老爷来到云州,你就进了我们府上,那会你还是一个跟班小厮。如今,十二年过去了,你也有了家室,也成了韩府得力的助手,你是怎么想的呢?”

王管家一双眼真诚地看着徐夫人,诚诚恳恳实实在在地道:“夫人,小的对您,对老爷的知遇之恩,感恩戴德,铭记在心。小的也仔细盘算过了,您和老爷已经离开京城十二年,这次搬回,定然有用得着小的的地方,我又岂能在这时候离去呢!小的愿意跟随,等到了京都,都安定下来,或者把家人接过去,或者等过两年那边安定了,小的就回云州帮您看着韩府。”

搬回京都这件事,徐夫人想着其实有点头大,要回京都的韩府,和婆婆,小叔子一家合住一院,人多事杂,没有几个自己人,处处更是不便,她自然很希望王管家这样得力又可靠的人能跟过去。可是,王管家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在云州,让人家骨肉分离,心里也是十分不忍。

韩钦月在一旁见母亲犹豫,便站出来道:“母亲,王管家一片衷心,安排得也合情合理。不如,等我们搬走,就让王管家的家人在韩府找个院子住下,一来他们可以有个安全的住处,二来,也可以帮着看着院子,增加点人气。”

徐夫人一听,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况且,王管家的妻子也不是外人,当年就是在韩府当丫鬟的,跟王管家婚配以后,才放了出去。

王管家自然也是十分乐意的,给家人找了一个好的住所,自己在京都也安心。

众人拾柴火焰高,看着自己熟悉的这些仆人,大部分依然会跟着去京都,徐夫人和韩钦月心里也都好受了些。

回到合意院,韩钦月对翠湖道:“翠湖,你把流云先包好吧,我这几天也不弹了。仔细着点,那东西触碰不得。”

翠湖道:“奴婢一会就用布把它包起来,放进盒子里,里面都会垫上软布,一定不会弄坏的。”

韩钦月口里的“流云”,是一把古琴,韩钦月自六岁开始拜师学琴,每天都勤学苦练,至今已有八年。那琴师两年前就已经教无可教,自请离去了。

韩钦月学琴没多久,韩知府不知道从哪里就给她寻来这把古琴,那会她还小,不懂什么是好琴,只知道弹着顺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把它当成了自己的老朋友,弹琴,就好像在跟老朋友娓娓而谈,它懂她的悲欢离合,她们彼此是心意契合的。

翠湖也喜欢听小姐弹琴,每次小姐弹起,她只要手里没活,就坐在旁边从始听到终,仿佛她就是她的知音,仿佛韩钦月是在为她而弹,此时的韩钦月在她眼里,不是小姐,而是天上的仙女,自己对她不是奴婢对主子的顺从,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崇拜。

翠湖一边拿帕子仔细擦拭着流云,一边对韩钦月道:“小姐,您在古琴上的造诣,在云州已经很难有人能指导了。就算是到了京都,那也肯定是极好的。”

韩钦月笑着看向翠湖,道:“你看我,觉得我是什么都好。但那京都,岂是云州能比的。那里天高地阔,自然有无数风云人流。我倒不怕被人比下去,如果能得见高人,更上一层楼,那才是好呢!”

翠湖不服气地道:“在我眼里,小姐就是十足的好,尤其是这琴艺。我倒也想见识见识比小姐弹得更好的,就怕遇不见。”

韩钦月呵呵一笑,也不再与她辨下去。其实她也在想,以后在京都会是如何。在这云州,自己自然各方面都是不惧的,但京都,那是何等的地方,万里帝王家,名门贵女何其多,自己一个知府之女,能算得了什么,在云州能拿出手的一点才艺,在那里,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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