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哈!你看你看!”一个黑影从草丛里冒出来,是一个小男孩,他身上的兽皮不知道哪里去了,光着膀子抓着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啊?又想拿石头骗我是吧?”被叫做大哈的男孩体型明显强壮多了,紧致的毛皮包裹着他,看上去威武极了。“快拿来,什么东西。”
小男孩将东西交到大哈手中,一股湿腻的感觉传来,大哈定睛一看,是一段看不出原本样貌的鱼条,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这好像是生活在夜河中的瞎鱼?”大哈端详着这块碎片,看看背着手的小男孩,又看了看手里,很是不解。“你,不会是跑到夜河深处”
“不是!我在岸边捡的!”小男孩打断了大哈的话,说出了更加令人惊讶的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只靠听觉捕猎的恶鱼应该是老老实实呆在广阔丰裕的深处啊?怎么会出现在岸边?就像一个人不老老实实呆在岸上,非要证明勇气般游到任意一边的海里一样,这不是过分控制人口吗?
见大哈还是一脸疑惑,脸上的皱纹都快和老人有的一拼了,小男孩直接拉起他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看,哼!”
“走!”
大哈将这段鱼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和小男孩跑到了海边。
大海还是那么宁静,那么一望无际。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温柔的海浪给海滩带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它们有的侧躺在沙滩上,肠道都被挤压出来了。有的则是被沙子掩埋,只剩身体的一部分露在外面,有的甚至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肉几乎全都碎了,被倔强的神经和组织强行聚成一坨。
大哈嘴巴张的大大的,海风中携带着的剧烈气味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现在甚至不知道此时的他应该是先呕吐还是先感叹,或者跑路。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刚才明明没有这么多的”小男孩结巴的话语让大哈回过神来,直接跪在地上狠狠呕吐了起来,他感觉如果自己的喉咙和鱼一样宽的话,那么他的胃可能也会被吐出来。
窒息感令他不断咳嗽,想要呼吸,但是恶心令他不断的呕吐,直到力竭倒在沙子上,这才呼吸到了渴望的空气。
至于小男孩大哈抬头看了一下身旁,小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的跑回家了,现在这边就剩他一个人,莫名的恐惧感瞬间代替了他的状态,他一边擦嘴一边爬起来,这里他是一刻也不想待。
等他摇摇晃晃走到村口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的人手上拿着鱼叉棍棒,有的人则是双手叉腰,他们看起来像是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大哈!快过来!”母亲第一时间看见了大哈,冲过来将其搂住,温暖的怀抱令他感到安心,两眼一黑便昏迷了过去
呃,头好疼。
醒来的大哈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片金黄的沙滩上,浅蓝色的海浪在空中跃起,溅起一片水花,各种颜色汇聚的彩虹在其中若隐若现。他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太阳,为了能看清,他不得不伸手靠在额头上,遮挡出一小片阴影观察着远处以着不可能的轨迹飞行的海鸟。
“这里不是我的村庄附近的海”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大哈一脸茫然,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
好奇的来到海边,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传至全身,令他感到神清气爽。他又抓起一把沙子,感受着它们从指间滑落。
“小咖?!妈——”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大哈揉了揉发胀剧痛的脖子,但怎么都找不到痛楚的源头,只好作罢。凭着感觉,沿着海边朝一个方向走去,他的身后,是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和被拉长的影子
是幻觉嘛?头好疼。我记得我是和小咖来海边玩,然后玩累了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可能是我太累了吧?
大哈的一边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另外一边则是一片平原,远处与天空交界处,有着一条黑线,那是夜河。他就这么一直走着,走着,眼前的道路无止境的延伸,两侧的风景都是那么单调无聊。
大海的深处有着什么呢?听妈妈说,无边无际的大海根本没有尽头,行驶到深处只有一些体型高达百米的凶恶巨兽,所以去的人都没回来,包括爸爸。
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要说我爸是愚蠢的,他明明是村里最最最聪明的!他知道好多好多知识,就像故事里无所不能的预言者般。“海的尽头是真理,是一片新的领域!”他说这话的表情和气势,到现在都历历在目。他才不愚蠢,我要是有船,我也要划到大海的那边!爸爸说不定还在那边想办法过来呢
至于夜河里肯定都是危险,从来没有人考虑说去那边探一下险,就连爸爸都曾不止一次告诫他,那里非常非常危险,浅海无所谓,深海千万不能去。
我们就像是在是随风飞扬的蒲公英种子一般,刚好的落在了两者的交界处,并且在这里生根发芽,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我们的祖祖辈辈都被限制在一条无穷无尽的交界线上,这里就像一个牢笼,两边的海浪都朝着这里拍打,将我们的希望一次又一次温柔的推回沙滩。
脑海中的想法逐渐变得陌生,不受控制,他感受不到凉爽的海风,柔软的沙滩,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脑海犹如幻灯片般,闪过一幅幅或熟悉或已被遗忘的画面,一个个奇怪的问题不但冒出来,在询问着自己。
忽然,一个倾斜的,快要平躺在沙子上的木棍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与周边的环境那么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