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问过你数次,你有何法挡下海蛇硬攻,你总不回答。如今你还是不说吗?”苍阙道,“可别告诉我,就凭你布在山道上的那道幻阵,便想将蛇族挡下。”
“我既不天真,亦不愚蠢。”白珩轻轻摇头,道,“此阵挡得了一时,但终究也只是一时。”
“那你是指望赤婸等挡下他们了?”苍阙问道。
白珩却不答话,只是侧首淡淡一笑。
见他不答,苍阙轻哼一声,道:“我蛇族此番倾巢而出,弄彝又是心性狠绝之人,连相柳之血她也有本事服了,如今攻来,定是破釜沉舟,只要能灭得狐族,只怕多狠的法子,她都能用得出来。我话先说在前头,莫怪言之不预也。”
白珩微微点头,沉默片刻,道:“那依你说,该如何是好?”
苍阙挑眉道:“你谋划了这些日子,此时还来问我如何是好,岂不可笑?”
白珩道:“此事原无万全之策,此时一问也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旁的主意。”
“你鬼主意向来最多,还来向我问什么?”苍阙白了他一眼,道,“不若你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应付?”
白珩袖着双手,望着山下逐渐集结成阵的海蛇,轻轻叹了口气。
“我虽有佈置,然而其中尚有许多难料之处,多说也是无益。”他轻声道,“且先看赤婸的本事吧。”
阳光穿透树林间的枝叶洒落,将满地白雪映照得耀眼生花。
一个穿着火红衣裙的身影,静静矗立在这莹莹白雪之上。
那种红色,是红得那样大胆,那样张扬,那样炽烈,便如穿着这身衣裙的人,此时眼底的神色一样。
赤婸望了一眼头顶上那朗朗青天,轻轻哼了一声。
她虽知苍阙厉害,然而心下向来对他存有芥蒂,因此上对他便从来不如何心服。
然而如今见过了那漫天掀涛的怒海,她心下不禁暗暗惊服。
本来这月馀来,她从没给苍阙一个好脸色,见着他总还要若有意,若无意的讥讽两句,此时她心下虽服,又怎么拉得下脸来?听得身旁狐族轻声赞叹,只是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郡主,”她身旁的一名狐族出声提醒道,“海蛇如今正自集结收束队伍,只怕立时就要来攻。”
“哼,斗不过我大哥,便要倚仗人多。”赤婸撇了撇嘴,道,“人多便人多,还怕他们不成?”
她倏地一个回身,望着山下,冷冷一笑:“传令下去,预备迎战。”她顿了一顿,转头向旁边依次端坐的十人望去,声音微沉,道,“阵师的性命是最要紧的,无论如何,须得照顾好了。”
那十名盘坐的阵师身旁,均各有两名狐族守着,如今听赤婸这般吩咐,一齐躬身答应。
赤婸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彷彿听见了战前白珩的嘱咐。
“我不求妳胜,赤婸,我要时间,妳替我挣些时间。”
赤婸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双目一睁,右手一举,向虚空之中随意一抓,一柄看着极沉的重剑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她手腕轻翻,剑在半空之中挽了个平花,倏地噼落,稳稳指向山下。
阳光映在剑锋之上,剑光清寒,剑势锋锐,让人几乎难以直视。
赤婸目光灼灼,红唇斜扬,对着山下一声清啸。
“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