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冰冷的空气窜入了赤婸的喉中,她用力的咳嗽起来,只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容易停了咳嗽,她抬起头,只见白珩静静站立于自己身前,一手斜引,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他的背影高挺,挡在她身前时,那便如玉山耸立,彷彿能替她挡下世间一切风雪。
若说赤婸适才剧斗时胆气已然很壮,此时,她更是什麽烦恼都没有了。
她从白珩身后探出头来,对着那名男子叫道:“我大哥已经来啦,若不想死,便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白珩微微侧过头,瞥了她一眼,忽然一摆手,赤婸只觉得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将自己向后推去,她踉跄后退,恰恰退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她抬眼一看,却见抱住了自己的,是恰恰赶到的怜奴。
“待著。”白珩简洁交代了一句,而后目光转过,专注望着那名男子。
男子一双漂亮的眸子在白珩身上上下打量了片刻,而后唇角划过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青丘王君白珩,”他慢慢地道,“久仰。”
白珩的眸光依旧冷彻,他的声音亦如击玉一般清冷:“阁下何人?”
男子勾起了一边嘴角,道:“吾名苍阙。”
听到这个名字,白珩原本冰封而纹丝不动的眸光,竟也是一动。
他抬起手,轻轻拱了一拱:“久仰。”
两声“久仰”道过,两人对立,静然对视。
赤婸听过这个名字。
她向来不大会记得这些事,但是“苍阙”这个名字,她却一直是记得的。
只因这个名字,在她幼时,时常被拿来与白珩相提并论。
“白珩”与“苍阙”,百年前,妖界中人提起这两个名字,往往还要接上一句话。
后生可畏。
他们那时只是少年,不过初露锋芒,却是惊才绝艳,名动妖界。
赤呯那时还很小,但于她而言,白珩已经是她在世上最崇拜的人了。
而竟然有一个人,名字时时与白珩一同被提起,她怎麽能不记住这个名字?
到得后来,离乱便生,白珩带着她逃出青丘,在外流离了数年,再回青丘时,昔日清俊少年,已然成了闲雅深沉,治理一方的青丘王君。
而苍阙这个名字,却很少有人再提起过了。
当年他抛下了南海蛇族王君之位,飘然隐退,从此不知所踪。有人说他过慧易夭,早已死了;有人说他小时了了,却逐渐泯然众人,便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然而此时看来,两者都属无稽之谈。
苍阙还活着,而且非常强大。
在他的强大之下,连赤奴都显逊色。
若说有谁在此刻,能与苍阙平视不屈的,那便也只有白珩了。
“阁下只身骤然而访,不知有何指教?”白珩静静道。
“有事相商。”苍阙道。
白珩闻言,蓦地一笑。
“阁下擅闯青丘,伤了我这麽些人,怎见得我会与你商量?”
苍阙亦是一笑:“我虽伤了人,却没伤性命。便此一件,你便该知道我诚意甚殷。”
白珩望了一眼四周的狐族,见不少人身上都负了伤,然而那伤势看起来,却均不甚重。
然而适才自己若晚些赶到,赤婸性命如何,却是很难说了。
“诚意?”白珩目光凉冷,道,“阁下连自己族人都可以叛,诚意二字由你说出,委实可笑。”
苍阙侧过头,似乎有些意外的望着白珩,道:“这话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