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名少女却又握着他此生最大的把柄,若活在世上一日,自己便要一日睡不安枕,食不知味。
黎驹心下一狠,目光不觉变得十分阴冷,道:“不必打了,我告诉你便是。”
他答应得这样爽快,赤婸倒是颇为讶异,挑眉道:“此话当真?”
黎驹惨然一笑,道:“黎某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此事却只有你一人可听,否则我宁可死了,也不会透露一言半语。”
赤颀知他向来最重声名,连今晚在雪茜阁中,被自己那样挑衅,都还要摆出宽容大度的风范,此时自然不肯让旁人听见他的隐私了。
她虽不惧黎驹,但若黎驹宁死不屈,那倒是麻烦得紧,因此她便道:“知道了,你只跟我说便是。”
黎驹回身走进主厅里,道:“既如此,你上前来,我告诉你。”
赤婸料想黎驹不会蠢到敢对自己偷袭,便依言走入,笑道:“这儿可够远了吗? 或者黎大侠还有什么不见天日的地方,专做见不得人的事的?”
黎驹阴沉着脸,半晌不语,主屋内窗边案上的香炉此时炉灰已冷,一股已然凉去的香气透在沉静的空气之中。
黎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而声音太小,赤婸竟是一句也听不清。
她走上几步,道:“你说什么? 说大声点。”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一尺,黎驹低声道:“你是玄月门门下? 你的武功可杂得很哪。”
赤婸挑眉道:“我是何门何派,与你什么干系? 你诱杀徐婵娟,夺了她的琉璃小剑,这等下作行径,任谁都看不过眼, 那剑呢? 如今何在?”
“琉璃小剑,嘿嘿,原来是为的琉璃小剑”黎驹喃喃自语。
赤婸嘿嘿冷笑,道:“你做了这么多坏事,就没想过有栽跟头的一天吗? 剑在哪里? 那人又在哪里?”
黎驹低低的笑了起来,低声道:“那人 那人 嘿嘿”他只是低笑,却并不说下去。
赤婸恼怒起来,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乖乖地说了吧,别真惹得姑娘不高兴了,到时候你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那人和那剑”黎驹说到这里,却又停了下来,只对着赤婸侧头而望。
赤婸恼将起来,又踏前了一步,探手便去抓黎驹的衣襟。
“小心!” 她却听到临渊高声的呼叫。
她一凛,抬头却见黎驹面露狞笑,手里举着一个黄澄澄的小圈子,对着她当头砸下。
以赤婸身手,这一砸无论如何迅捷,她或避或挡,总有七八种法子可以化解,谁知此时她身子一动,却忽然惊觉自己全身的力气,竟是一点也使不出来,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她吃了一惊,还待再催力,然而头顶风声响动,黎驹手中的圈子已然砸了下来。
那圈子仿佛活了一样,倏然变大,一下便套住了赤婸的身子,跟着紧紧缩起,将赤婸牢牢捆死。
赤婸倒在地上,只觉自己要动一动手指都办不到,心下怒到了极处。
“你这卑鄙小人! 我非杀了你不可!”
黎驹森然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束已燃去一节的香,道:“我早怀疑你不是人,果然这驱魔香和捆仙索是你的克星。 你这妖孽,竟敢在人间作怪,真当我们都降不了你吗!”
临渊见变故陡生,情急之下,暗呼阿毛便要遁往梦魂界,好去营救赤婸。 岂知他催了几次,原该在梦魂界与之交流的阿毛却毫无反应。
临渊情急,正打算直接上前援救,却听身旁的苗苗低声说道:“临渊 我 我不大对劲”话未说完,苗苗已经软倒在地。
临渊反手抱住苗苗,正欲相询,却见几名黎家弟子又各挺兵刃围了上来。
主厅内,黎驹居高临下的看着再无力反击的赤婸,冷冷一笑:“妖女,这回你可不是诈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