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这么好说话,白清也是下意识地回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明白为什么这间屋子的门檐这么低了。”
话音刚落,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寂静。
白清也是脸色微变。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随口就把心里话说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同知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在同知的位子上已经待了六年了,接待过无数黑袍新人。”
“我见过一上来就和我谈条件的,也见过什么也不懂一直问东问西的,甚至一言不发对我出手的也有……”
“但是像你这么失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同知笑声渐渐收敛,“我很好奇,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句话的?总不会是专门为了羞辱我吧?”
白清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脑袋回道:“来自我那天生的幽默感,满意吗?”
同知不置可否:“那你带着那只邪祟来到我面前,也是因为所谓的幽默感吗?”
同知的话仿佛一个引火的信号,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无声的风沿着房间的墙壁盘旋,室内的气压如同开阀般骤然增加,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白清的身体。
他的身体如同风暴海面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对方的巨浪掀翻。
黑腕虫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在白清体内拼命嘶吼,示意白清奋起反抗。
不过白清没有动,而是直直站定,稳若磐石。
同知却是轻笑一声,屈指微弹:“非礼勿言!”
下一秒,原本愈发狂躁的黑腕虫居然焉鼓作息,像是死了一般。
白清心中一惊:“儒家圣人?”
随即他又摇摇头。不对,对方和青田先生不一样。这位同知大人应该只是修行儒家神通的修士。
同知大人微微眯眼。哪怕到了此刻,他身上也没有让人难受的压力,依旧语气平静:“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清扯开胸前的长袍,露出裹满身体的白布,嘴角咧笑:“如你所见!”
同知挑了挑眉:“你且上前一步。”
白清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
同知的手放在白清的胸口,又看了看白清的眉心。
剑藏剑鞘留下的印记在白清眉间熠熠生辉。
过了半晌,他才叹道:“罢了……既然是顾伊月给你作保,那我就暂且信你。”
下一刻,房间的气压很快恢复如常。
白清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一阵沉闷。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为了抵抗这份不怒自威的压力,甚至没有呼吸。
同知坐在轮椅上摊开手掌 ,一张白纸飘然浮在他手上。
随后他取过尖毫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等墨水干涸后,他将白纸折叠,递给白清。
“去库房,把这张纸给库房的守门人看,他自会给你需要的东西。”
说罢,这位中年男人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白清接过白纸,摊开一看,却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墨迹。
他有些不解,刚想发问,却发现同知已经背过身去。
白清无奈,只好拱手告辞。
临走出门前,他突然回头问道:“同知大人,在下还有一事不明。”
“顾大人当年第一次来点更时,有问什么吗?”
同知淡淡回道:“她当年来点更时,并无任何人接待。”
“因为你们是刚加入北镇抚司的黑袍新人,所以我们身为同知才会接见引导你们。”
“但是顾伊月……她没有穿过黑袍,自从加入北镇抚司的那刻起,她即是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