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邪祟已经篡夺了清泉县所有人的死亡！如果把牠杀了，那清泉县的三千七百口人都将在一夜之间死去！”
“……”
“你知道一个可以篡取【死亡】的祟神有多恐怖吗？我绝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
“清泉县的父老乡亲们！我替你们报仇雪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面前的画面断断续续，像是回放一部老电影。
白清看着面前的画面，感觉身上的血慢慢凉了下来。
“这些……都是我做的？”白清呼吸沉重，痛苦地弓起身子，“我亲手断绝了三千多人的生路？”
黑色触手在他周围蠕动：“不，是‘我们’做的。”
白清猛地抬头，眼中带着猩红的血丝：“是你！是你干的！”
“是你影响了我！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呵呵呵……”黑腕虫的笑声阴沉，“随便吧，如果这么想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
“毕竟我和你不一样，我可不会为此自责。”
“但你真的能说服你自己吗……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两个早就是一体的了！”
黑腕虫的话像是一柄尖刀，狠狠地把白清的心脏剖开，鲜血淋漓。
如果田村的事情，白清还能用那些人的罪来安慰自己，那清泉县的人们呢？他们有什么错？
“要我说，你还是想太多了。”黑腕虫嘿嘿笑道，“杀他们的是邪祟，是人头尸，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也听到了，在当时的情况，就连顾伊月和刘柏林都拿不定主意，谁又能来责怪拿了主意的你呢？”
“你这个疯子！”白清怒吼道，“我们是来保护他们的啊！”
“你错了，北镇抚司这个部门，从来不对黎民百姓负责，”黑腕虫冷笑道，“锦衣卫，只负责祓除邪祟罢了。”
“知道为什么吗？”
黑色的触手猛地缩紧，把白清紧紧缠住，勒得他几乎要窒息：“因为在这个世界，慈悲是最无用的奢侈品！无辜的牺牲才是常态！”
“自责？你以为你是文庙圣人吗？你是刽子手！是这个庞大王朝斩向邪祟的最锋利的尖刀！”
“你要做的，就是斩杀面前的一切邪祟，顺便再用牠们将我喂饱！”
黑腕虫的咆哮如洪钟大吕，在白清的脑海中嗡嗡作响。
触手缓缓松开：“好好想想吧。你逃避不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就像你逃避不了自己的内心。”
“还有，我再说一遍。疯的不是我，是我们。”
……
少女倚靠在桌边，如墨般的青丝直泻腰际，眉眼清素，只有一身空灵冷冽的气质。
长剑摆在桌上，无聊的时候她就伸出食指，轻叩剑身。
床上的白清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惊醒过来，满背的冷汗沾湿了白布。
“醒了？”顾伊月见白清苏醒过来，眼中多了一丝欣喜，如冰雪消融。
白清惊恐地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佳人。
过了半晌，他才慢慢回过神来：“顾大人……我睡了多久。”
“六天。”
“这么久！”白清有些惊讶，“那乔穗呢？就是跟我一起的那个小姑娘。”
顾伊月回道：“几个时辰前她来看过你，看你还没醒就先离开了。现在她应该在和青田先生念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