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上捡起一把锄头，走到村子后面的空地上开始挖坑。
一锄头下去，白清感到神志一阵恍惚，长时间的昏迷让他的体力变得十分虚弱。
不过他还是咬紧牙，一锄头一锄头地继续挖。
张乔穗咬咬牙，也找了块小一点的锄头，想要帮白清一起挖。
不过等她跑近的时候，就会有一条黑色的触手伸出来，把她轻轻拦住。
张乔穗性子倔强，还想继续上前，但白清却一次次地将她推开。
“救下你，是我的功德。你身上犯下的一切罪孽，自然也该由我来承担。”
张乔穗没办法，只好坐在一旁看着白清。
他就这么挖了一天一夜，不吃饭，也不喝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埋头挖着，连头都不曾抬起来过。
等地上的坑足够大时，他才停下。
此时他的双手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了。
但白清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搬起一具具尸体，轻轻放进大坑之中。
他就这么不断在尸体和大坑之间来回往返，从手上流出的鲜血滴在地上，连着一串不规则的线。
等最后一具尸体被放进坑里后，白清拿起铲子开始填土。
土很快被填平，田村一百零七具尸体全都躺在下面了。
白清想了想，拆下一块门板插在土里，在上面写下几个字。
“田村一百零七口墓”。
等着一切都做完之后，白清无力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乔穗端着一碗刚做的面走上来，小心翼翼地递给白清。
白清看了看这个满脸愁容的小姑娘，无声地接过面碗，开始吃了起来。
看着白清大口大口吃面的样子，张乔穗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
张乔穗早早地起来做了早饭，一碗稀粥加一个鸡蛋。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碗敲开白清的房门，却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去后院牵马了。
张乔穗愣住了，急忙跟了上去：“你要走了吗？”
“嗯，是时候上路了……”
“那你带我一起走吧！”张乔穗跑过去拉住白清的衣角，声音中带着哭腔道，“我没有家了！你带我上路吧！”
…………
距离田村数里远的河流下游，一个紫衣道人站在河边，面色阴沉如渊。
他面前是一具卡在河道石缝中的尸体，同样穿着紫色道袍，脸上还有一个用黑线缝起来的骇人伤口。
风丹子一挥手，那具尸体竟然悄然漂浮起来，悬浮在他面前。
他看着对方那张毫无生机的面容，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该死的废物！让你在田村享福都干不好！”
风丹子伸出手，竟然硬生生把尸体脸上缝起来的黑线扯开。
掀开那血肉驳杂的眼洞，风丹子从里面掏出一颗血淋淋的眼球。
他把眼球放在自己额头，额头上倏然出现一道缝隙，把眼球吞了进去。
过了半晌，他重新张开眼，脸上的表情从阴沉突然变得狂喜。
“锦衣卫的小子……居然还带着黑腕虫！”风丹子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