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散下人后，罗高进皱着眉头朝刘万绅道：“刘老板，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刘万绅回道：“罗公子是说什么？”
“当然是我哥哥身上的邪祟！”罗高进的声音高了几分，“你之前不是保证过，这个邪祟没有什么危险的吗？”
刘万绅摆摆手：“是啊，这是我能找到最适合的邪祟了，模样又吓人，又好处理，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可是怎么有人死了！”罗高进焦急地喊道，“那个丫鬟！她被我哥哥活活折磨死了！”
“猫的习性就是这样，在进食前喜欢折磨猎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刘万绅脸上的笑容让罗高进不寒而栗。
“我不是说这个！”罗高进忍不住了，大吼道，“我是问为什么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为什么有人死了！”
会客厅里安静下来。罗高进怒气冲冲地看着刘万绅，刘万绅神情复杂地看着罗高进。
过了半晌，刘万绅缓缓问道：“所以……罗公子，你是在心疼那个丫鬟的命吗？”
罗高进呼吸急促，死死地盯着对方。
“罗公子，你在罗嘉城这个温室里待得太久了，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刘万绅不紧不慢地说道，“为了保护自己的命，死了一个丫鬟，你就接受不了了吗？”
“你的命和丫鬟的命相比，哪个更重要？”
罗高进咬紧牙关，沉默不语。
如果是平时，或许他能毫不犹豫地回答。
但是当这样的选择真的出现时，他一个带着傲气的儒生，又怎么可能不犹豫。
“所以说，这就是你不如你哥哥的地方，”刘万绅摇了摇头，“罗嘉城的下一任城主，也只会是你哥哥，不是你！”
罗高进怒道：“这是我的原则，怎么能让别人……”
“罗公子！”刘万绅怒吼着打断道，“你难道忘了，猫神是你亲手找来的吗！”
“圣人言：克己复礼。罗公子，比起在这里指责我，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我没有你这样高尚的原则，也不懂什么大道理，更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丫鬟的命而自责！”刘万绅盯着罗高进，“但是你呢？你会让这个丫鬟的命而愧疚一辈子吗？”
这话一出口，整个会客室再次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罗高进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地后退两步，似乎快要站不稳了。
他失魂落魄地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寂静的会客厅里，只剩下刘万绅一人。
过了半晌，刘万绅缓缓开口道：“出来吧，白大人。热闹听完了。”
白清从门口走进来，脸色表情不喜不悲。
他看着罗高进离去的方向道：“其实之前我也有怀疑过，这个罗高进也没有可能是一个道貌岸然之徒……没想到这个世界还真有这样的读书人。”
“读书人？白大人可太小看我们罗二公子了！”刘万绅笑了笑，再次端起茶盏，“罗高进应该是当今年轻人中，最有希望成为【圣人】的人之一了。”
“哦？”白清挑了挑眉，显然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这个局根本不是针对罗高邮设下的……而是对罗高进设下的？”
“白大人真是聪慧过人啊。”刘万绅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想要成为圣人，哪有这么简单呢？这次的问心局和他日后的处境比起来，恐怕也不值一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