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的肉身我们根本看不见……或者说藏起来了……”
“不能去看……不能去找……不能去想……”
白清捂着剧痛的头颅。他原本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同样洞悉了祟神的顾伊月直接昏迷不醒,自己现在却依然有行动能力。
直到他摸到额角粗壮的青筋才反应过来。
此时自己体内的黑腕虫已经全部集中在脑子里了。
黑腕虫也很痛苦,白清可以感受到它的情绪,它在替白清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此时白清只有一个念头:跑!
白清右手将顾伊月抱在怀里,嘴上横咬住绣春刀,左手单持苗刀,发了疯似的朝前跑。
前方突然变成了密林,无数焦黑的人形枯树拦在面前,像是末日来临的丧尸一般。
“给我滚开!”白清脑中的剧痛刺激着他,他暴怒地挥刀,发出了狮子般的怒吼。锋刃在月下划过凌厉的弧线。
焦黑的尸体伴随着枯枝被一刀两断。无数枝条打在白清的背上,将他整个背部抽得皮开肉绽。
“咳……咳咳!”鲜血从嘴角流出,白清肺部像是灼烧般剧痛。
怀中的顾伊月像是一个大号的布娃娃,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仿佛在昏迷中还在承受痛苦。
白清死死揽住顾伊月柔软纤细的腰肢,脚下丝毫不停。
眼前有树人?那就砍了!
来不及砍,就拿身体撞过去!
白清的嘴上已经没有知觉了,牙龈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绣春刀的刀柄。
面前的最后一只树人倒下,白清一个箭步窜出包围圈。
下一秒,他心脏骤停。
一只,两只,三只……
整整六只肉芝太岁匍匐在地面,蠕动着自己的肉壳。
那气味,像是六个发酵腐烂的化粪池。
他已经可以看见,那六只肉芝太岁身后,就是一条浅浅的溪流。
月光照在溪面上,反射出粼粼的白光,清爽干净。
只要能过去……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杀出去……杀出去!”脑海中的聒噪声越来越响,他的头也越来越痛。
脑子里的黑腕虫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白清的眼球、太阳穴都高高鼓起,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些躁动的触手挤爆。
“吼!”
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叫。他就像是快要耗尽燃油的车子,已经穷途末路了。
但他还是把顾伊月往自己肩上一扛,朝着那条溪涧跃去。
肉芝太岁们开始重重地互相撞击,对空中那个羚羊般的身影发出了兴奋的蠕动。
距离不够!远远不够!
那个美味的食物,就要落在它们中间了!
就在那六只太岁团团围住,准备迎接从天而降的白清时,异变再起。
黑色的触手从白清的喉咙中刺出,像是藤蔓般绑在了前方的树上。
“额……”
猩红的鲜血飞溅,顺着喉管倒流进白清的肺里。他很想咳嗽,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过他还是拼尽全力,朝着下面那些躁动不安的肉芝太岁们露出了嘲弄的笑脸,左手还竖起一根中指。
下一刻,失去意识的少年抱着娇小的少女,重重落进冰凉的溪水中。
在彻底昏迷前的一瞬间,他仿佛听见清越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