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坐在虚无的地面上,看着面前那团蠕动的黑腕虫一会儿变成狗,一会儿变成兔子,玩得不亦乐乎。
白清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不能。”黑腕虫的声音很奇怪,不像是任何一种生物的声带能发出来的声音,奇妙的音律中充满了未知的诱惑力。
“所以你这是在干什么?”白清好奇地问道。
“自我修复。”黑腕虫回道,“你也一样。”
“嗯?”
白清愣了一下,低下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也在无声地扭曲、重塑。
“这是……”白清有些好奇,他想伸出手摸一下自己,却只摸到了一片虚影,没有实质的触感。
“你的四肢、喉管、肺泡、胃、心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伤口远比我的复杂。”黑腕虫解释道,“不过也快了。”
白清有些意外:“你说话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怎么会知道肺泡这些现代医学术语?”
“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黑腕虫意味深长地回道,“我的认知,我的思维方式,我的逻辑,都是你带给我的。”
“同样,你在自我修复的方式,也是我带给你的。”
“我们是一体的,用你的理解来说,我其实并非寄生生物,而是【共生生物】。”
“我是你身上的一个器官,你是我的大脑。”
“为什么会是我?”白清很疑惑,“那个锦衣卫呢?他明明比我强吧?为什么你没有和他共生?”
“你是来自异界的旅者,你不属于这里。只有来自天外的灵魂,才是我们能够依附的东西。”
白清这才知道,原来黑腕虫并非无法和宿主共存,只是对方必须是像自己这样的穿越者才行,否则黑腕虫就会侵蚀他们。
黑腕虫的身体逐渐趋于稳定,重新变回了一团蠕动粘稠的触手。
黑腕虫的身体突然弹射暴起,朝着白清的脸上糊去。
“又来!”
白清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一种熟悉的感觉包裹住了自己。
下一刻,他睁开眼,看见了屋顶的木梁。
宽大的屋顶,坚固的松木房梁,窗户上贴着精美的花印纸,窗边还有和一张漂亮的胡桃木妆台。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正上身赤裸地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床薄被。
鼻尖飘来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像是雪山高岭的寒梅。
白清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鼻子。他从来没有闻过这么沁人的香味。
“这是哪儿啊……”白清喃喃自语,一扭过头,看见了坐在床边木椅上熟睡的顾伊月。
少女抱着膝盖蜷缩在宽大的木椅中,发丝垂至耳侧,羽翼般的睫毛盖在脸颊上,给她清冷的五官平添一抹恬静。
白清看着顾伊月。
之前抱着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少女虽然平时气势凌人,但昏迷的时候却又那么脆弱,像一盏精致的茶杯。
现在她蜷缩在椅子里,神态恬静,娇小玲珑,令人见之生怜。
“睡着的时候可爱多了……”
白清心中玩心渐起,轻轻戳了戳顾伊月圆润的小脸:“顾大人!还活着吗?快醒醒!”
顾伊月猛地睁开眼,凌厉的气势瞬间迸发,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白清被吓了一跳。只见眼前一花,下一刻他就被顾伊月摁在床上。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白清用仅剩的一只手捶床哀嚎,“轻点轻点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