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街边的店铺纷纷收摊,人群也就随之散去,家家户户都不约而同地亮起昏黄的灯,灯光通过窗户透散到外面,远远望去,就像是橘黄色的星河。
偶尔有几个顽皮的孩子还在外面嬉闹,然后顶着父母的叫骂声,缩头缩脑的回了家。
秦羽才知道,原来白鹄沟没有夜市。
从灵婆家往回走,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几人终于是来到了一家旅馆。
旅馆不大,前台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坐在柜台前,止不住的打哈欠,脸上写满了无聊二字。
今天来到白鹄沟的人多,附近的旅馆都住满了人,几人找了半天才终于是找到一家还没住满人的旅馆。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这家店的老板脾气太坏还是因为旅馆位置太偏,别处的旅馆人满为患,唯独这里非但没住满人,还感觉很冷清。
几人办完租房手续后,便拖着东西上了楼。
狭窄的楼道里连灯光都是昏昏沉沉的,秦羽走在最后,四处张望着,看着眼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废墟的环境,秦羽终于明白为什么来这里的人这么少了。
秦羽在想为什么这家店还能继续开着,如果不是庙会,白鹄沟这块小地方哪里会来这么多人,就算平常时候来几个,也绝不会选择住在这里,除非他们脑子有病。
不过……这世界上有病的也不少,保不齐就会有几个想要玩恐怖密室的人不去住别地,反倒更愿意住这儿。
或许老板就是靠这些人赚钱的,毕竟这里破是破,但住一晚的费用可不低。
秦羽叹了口气,要是在平常,自己宁愿睡大街也不会花这冤枉钱,或许睡大街都要比睡在这里舒服,毕竟这里再改造改造,就可以摇身一变,变成一座恐怖屋了。
几人走到房间,刚开门,一股腐烂的味道便扑面而来,熏得陆颜脸都绿了。
不过也实在没什么其它办法,这附近的旅馆都住满了,不住这就真的只能住大街了,秦羽一个人倒无所谓,不过六个人一起躺在大街上和丐帮团伙一样,实在不像话,于是就只能在这做一晚上的冤大头。
房间里除了有异味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其它异样,路炎一开始还以为里面藏了什么尸体,翻来覆去的找,不过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秦羽来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漆黑一片的青山,漆黑一片的湖水,漆黑一片的树林……
秦羽有些无奈。
那个叫做杨思瑶的女孩实在是倔,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她不要多管闲事,结果她把自己的话当放屁,硬是挑衅加嘲讽的让几人去她家,展示她那炉火纯青的本领手段。
路炎被激得受不了,死活要去,秦羽没辙。
告诉他们真相吧,秦羽实在是觉得太过残忍,就憋着一直没说。
秦羽觉得在绝境中怀着一丝希望总归是好的,自己害怕看见别人自暴自弃。
那种因为绝望而发泄自身的一切恶,不断的践踏自己,摧毁自己,在真正的死亡到来之前就自我毁灭,秦羽讨厌这样的事情发生。
从小到大,秦羽常常觉得绝望,绝望的时候就会想着去死,这念头对秦羽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但每次,即使是最难过的时候,即使是站在死亡边缘的时候,秦羽都没有想过自暴自弃,想着死之前先花光所有的钱享受一顿再说,从来没有。
因为相比死亡,秦羽更害怕失去自我。
更害怕享受之后,自己突然不想死了……
正对着窗外发着呆,秦羽忽然听见林南叙叫自己去洗澡,转头一看,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就已经洗好了。
浴室里飘着淡淡水雾,镜子上覆了一层白霜。
秦羽拧开水龙头,热水倾泄而下。
秦羽抬头望着浮在上空的热气,想起了那个小灵婆,也想起了她那张满是惊恐的脸。
说起来,那个叫做杨思瑶的女孩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到她家的时候,忙不迭的掏出一些物件,给几人整了一手好活,又是喷火,又是劈砖头,像极了街边卖艺的贩子。
秦羽寻思这女孩也不会伤心,自己的奶奶才去世,还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
“好是好,不过我记得你奶奶是以通神手段出名的吧,怎么到你这就……”路炎有些迟疑道,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能帮到自己。
女孩哼了一声,说道:“通神我自然会,做这些只是想让你们看看本姑娘的本事,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