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陈太玄才道:“此事牵涉甚广,无论是洪水还是流民出现在兰陵府内,想必都不堪设想。目前兴安县县令暂缺,代管者名不正言不顺,恐怕只求自保,不会有所作为。”
沈鸣珂心道,果然这家伙不是什么隐居山林的世外之人,他还关心着兴安县县令呢!
“尚光。”陈太玄点名。
“诺。”沈尚光点头。
“你速去寻你恩师,请他带你去府城找白太师。”
陈太玄话没说全,不过沈尚光已经明白了。
这是要借白昆吾的名声,促使兰陵府有所动作,然后从上压下,保住兴安县。
“尧光。”
“诺。”
陈太玄继续道:“你去找里正,与他说清情况,让村民多加防范,另外请他通知这十里八乡其余的村子,都可进东山避难。”
沈尧光愣了下,“东山……可是这忌讳……”
“事急从权,不必在意那些谣言。”
沈鸣珂心头一动,哪个谣言?
东山鬼?
难道陈太玄就是东山鬼?
这么想着,她就看向了对方,没想到正好撞入了那双黝黑泛蓝的眼睛。
被抓包的尴尬令她瞬间移开了视线,也就没发现后者步步紧盯的视线。
不过这一切可被屋里其他人看了个清楚。
沈家三兄弟顿时生出一股奇妙的感受。
原来是我娘看不上这大胡子啊?
怀着这种奇妙的优越感,沈志光腰背都挺直了些。
“志光。”
“诺!”
“你与尚光一起去,这一路恐怕不太平,如果事不可为,务必尽快返回。”
“诺!”
沈家三兄弟被一一交代了任务后,行礼出去了。
结果到了前堂,三人反应过来了。
“不对啊!”
沈志光一拍脑袋,“咱们干啥都听那家伙的?”
“什么那家伙!”沈尧光皱眉,“那是亚父。”
沈志光咬着牙根,“哦,亚父。”
沈尧光心里也是一阵别扭,就刚刚对方在交代事情的时候,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没生出来,好像这人本来就是家中长辈。
沈尚光面上不显,实际心中却转了百八十个念头。
他与沈尧光不同,因着恩师的缘故,平日也见过几位为官者,所以很清楚陈太玄身上那种久居高位的气质代表什么。
这样一个人,为何会躲在东山里?
甚至会顾念沈家,同意入赘?
一时间,他顿生警惕,不能让这种别有用心的男人把他那个天真的“后娘”给骗了。
“无论如何,他交代的事儿都是为了乡亲们好,咱们还是先去做了再说。”沈尧光看向四弟,“尚光,你说呢?”
沈尚光点头,确实,陈太玄刚刚交代的事儿并无私心。
“得了,那咱们走吧。”沈志光率先往外走,浑似刚刚那点尴尬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再说沈家三子离开了陈太玄房间后,沈鸣珂也准备离开了。
“鸣珂,稍等。”
沈鸣珂脚一顿,扭头看向对方。
不想对方没看她,反而对着哑巴老者比划了几下,后者便点点头,离开了。
待人都走了,陈太玄缓和了神色,“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沈鸣珂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先声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