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沙拉拉。
沈鸣珂擦了下脸,看向窗外。
黑暗中,院子西北角竟是多了一道人影。
不高,极瘦,边走边四处张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贼。
沈鸣珂想起了沈尚光离开前的嘱咐,不禁怀疑,难道沈尚光能未卜先知?
此时她再顾不上伤感,随手拿起早就熄灭的烛台,将其掩在身后,假装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那人竟还没进来。
沈鸣珂正纳闷呢,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她本能地头一缩,躲在了被子里。
又过了几分钟,房门终于被推开了。
沈鸣珂掀开一条缝隙,一双破了个洞的深色布鞋踩着月光,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他停了一下,似乎在看床铺,接着就直奔衣橱而去。
眼瞅着他已经开始翻箱倒柜,沈鸣珂一把掀开被子,冲着那人背后就是一下。
“啊!”男人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沈鸣珂点了蜡烛,看着痛得蜷缩成一团的陌生男人,“你是谁?”
男人嗷嗷呜呜地叫着,几次欲起身都被踹翻。
伤上加伤,男人再也扛不住了,捂着脑袋哇哇大哭,“别杀我!别杀我!老夫人饶命!”
“你认识我!”沈鸣珂放下烛台,一把将人拎起来,直往院子外走。
院门一开,少年清冷的面容映入眼帘。
“沈尚光?!”
少年点头,踢了一脚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沈鸣珂这才发现,迷迷糊糊爬起来的居然是沈尧光。
“哈……”沈尧光摸了摸眼角,“这就是你说的好事?早知道我还不如被夏娘念叨呢,好歹能睡床上……”
沈鸣珂无语,敢情老二是被老四骗来的。
“把这人绑起来看好,明日走前送去罗三那边,会给你好处的。”沈尚光说完,冲着沈鸣珂行礼后就转身走了。
沈尧光哎哎叫了两声,郁闷地一边嘟囔“没大没小”,一边把地上瘫软的男人反手押着去往柴房。
“我与你一起。”沈鸣珂实在不放心这个花花公子。
沈尧光一反常态,竟是头也不回,加快步子走了。
沈鸣珂无语地看着,也不知哪儿惹了这人。
次日一早等沈尧光回来后,众人就坐着马车,大包小包地上路了。
“沈老夫人等等!”
马车突然停下,沈鸣珂掀开窗帘,“怎么了?”
沈尚光走来道:“是贺头带着几人。”
沈鸣珂点头,“我下去。”
到了车下,只见贺头并六七个汉子齐齐拱手,“沈老夫人,这一路不太平,三爷命我等来给您送行。”
说完,他又凑近了小声道:“这也是史都头的意思。”
沈鸣珂顿时明白了,这是怕赵师爷路上使坏?
“如此就多谢各位壮士。”
“沈老夫人客气了!”
再次上路时,贺头已经坐在了沈鸣珂马车前充当车夫。
“老夫人您放心,小子几年前还是赶牛车的车夫,后来实在混不下去,这才投了三爷。”贺头摸了摸小胡子,笑着搭话。
沈鸣珂摸了摸袖口,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
沈鸣珂震惊,“才二十?”
贺头摸了摸脑袋,“嘿,长得老了些。”
沈鸣珂掀开窗帘,冲着外面骑骡子的沈尚光看了几眼,迟疑道:“我……今年多大了?”
沈尚光一愣,想了想,“三十有六。”
沈鸣珂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三十六就是老太太、老夫人、奶奶辈了?
万恶的旧社会!!
“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
这时,忽然跑来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啪唧就跪在了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