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已经直接打电话叫了司机：“我送你。”
常宁听话听习惯了，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心里还莫名有点儿高兴，乖乖站在门口等。
顾筠打开手杖，站起来，却迟迟没迈步。
“小叔？”
常宁看向他，迟疑了下，朝他走来，顾筠却迅速开口：“我想起来还有工作，让司机先送你。”
常宁瞥了眼他撑在手杖上用力到发白的手，顿住脚步，应了声“好”。
顾筠看着他出门，在门关上的一霎坚持不住，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顾筠回家时，已是晚上九点。
张阿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他回来，急忙站起来：“少爷，您回来了？吃饭了吗？”
顾筠摆摆手，撑着手杖，动作缓慢地走进来。
“厨房热着汤，我盛碗汤您喝吧？”
“不用——”
张阿姨却不由分说，走向厨房。
顾筠无奈，坐到沙发上，卷起裤脚，紧紧皱着眉，忍痛把两条腿上的支具卸下来，正要喊张阿姨推轮椅来，忽然停住动作，转头看向开着的电视。
“所以安楚连线的朋友是哪位呢？”
“常宁。”
电视机里传来声音。
“哦，是最近参加《幸存》直播的艺人常宁吗？”《慢生活》综艺的常驻嘉宾杜乐开口接过话题。
“嗯。”
正说着，视频已经接通，昏暗的光线下，常宁睡眼惺忪的脸忽然出现在大屏上：“安楚？”
“卧——好帅。”一位性情直爽的常驻女嘉宾忍不住脱口而出。
常宁应该是侧躺着，手机离他很近，近到立体深邃的眉眼纤毫毕现。
安楚愣了下：“今天这么早睡？”
“老干部作息？”其他嘉宾小声嘀咕。
常宁这才注意到屏幕对面还有其他人。他“腾”地坐起来。
安楚适时解释：“我在《慢生活》录节目。”这档综艺今年大火，常宁倒是知道的，也知道他们有个连线友人的环节。
但是安楚什么时候跑去参加这个节目了？以前也没见他上综艺……
常宁顾不上疑惑，到底是艺人，职业素养他还是有点儿的，赶紧调亮台灯，整理了下睡到凌乱的头发，对着镜头正式打了个招呼。
“抱歉，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安楚看他穿着无袖背心，露出紧致漂亮的手臂肌肉，眼神深了深，有些后悔拨通他的视频。
“没关系。”常宁猜测他是要借机洗白二人之前的打架不和绯闻，自然配合，和他像平常一样聊起来：“节目录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两天。我的花你帮我浇下，还有小绿。”
“谁是小绿？”有嘉宾笑着打岔。
“我养的龟。”安楚随口解释。
“你俩这……同居关系？”有嘉宾一咂摸他俩的对话，觉出不对。
“差不多。”安楚看着镜头，笑魇如花。
顾筠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一股燥意袭上心头。
“我和安楚是邻居。”安楚不解释，常宁只好解释，他可不想被安楚的粉丝生吞活剥。
又借此聊了两句，嘉宾们还要插口询问常宁《幸存》游戏的事，安楚却强势地结束了通话。
“这个小孩儿跟宁少爷关系很好哇？”张阿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沙发后，忽然开口，吓了顾筠一跳。
顾筠冷淡地嗯了一声：“推轮椅来，汤我不喝了。”
张阿姨肩膀垮了跨：刚刚看样子都松口了，这又是怎么了……
她想着，眼睛瞟到被顾筠随意扔在地上，染了血的支具，声音尖锐了许多：“少爷的腿又压破了吗？！我给谢医生打电话！”
“不用。”顾筠冷声拒绝。
说完，他才发觉自己语气实在糟糕。
他竭力压下烦躁，缓和语气：
“推轮椅来。”
挂断视频没多久，安楚的电话又打过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睡了。”
“没事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还专程打电话来说这个？”
“身体不舒服吗？这么早睡。”安楚真正担心的是这个。
“没，有点儿累而已。现在又清醒了，准备搞个宵夜吃，顺便帮你喂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