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尚未出口，狂风骤停，天地寂静，连雨声也无了。
一片冰凉的雪花飘落到赫连婉光洁的额头上，细细的冰凉，像被针轻轻地扎了一下。
赫连婉眼含惊恐地看着离自己不到几厘米的修长手指。
其上一缕赤红火焰缭绕，她一动不敢动。
“雪已落地，今日测试算你失败。”
平静的男子声音响起，赫连婉的余光里出现了一缕白。
“师傅。”
竖在面前的手指缓缓收回，赫连婉方才看清这手的主人，赫连醉。
她穿着一身白色劲装，和一身白衫的风听云站在一起，看上去分外和谐。
赫连婉心头一松，头顶的灵伞落下，就要砸到她的头上。
风听云手一挥就将伞抓住，收好了递给她：“丹堂的弟子，到这里所为何事？”
赫连婉腾出一只手来接过伞，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个，小、小师祖的服饰和命牌已经做好，弟子奉命将它带上来。”
“哦。”风听云知晓了她的来意，转身就走：“小醉，找你的。”
“那个——”赫连婉早就认出来这个帅到惨绝人寰的男子，就是三月前她惊鸿一瞥看见的男人。
此刻近距离和他接触，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乱跳，竟是忍不住开口想要挽留。
“何事？”风听云回头，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心情如何。
“那个……太上长老，弟子与小师祖在人间是姐妹，已许久未见，”赫连婉努力克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冒昧问一下，能不能让弟子在这里多待会儿？”
“人间的姐妹？”风听云声音扬了一个调，身子也偏了回来。
他仔细打量了下两人：“确实是有些相似。”
“你可知，修仙求的是出世？”他盯着赫连婉：“所谓情感、羁绊，在以百年、千年来计算的生命途中，实在是微不足道。”
“想必你的师傅也应该告诉你了这点，但她还是准许你上来了，所以，你和小醉感情很深？”
赫连婉干笑两声，勉强说道：“以前在家里，我和母亲最是疼爱小醉……”
“这三月来，她从未说过任何有关于赫连的事。”
“所以我并不知道她还有个姐姐。”
风听云好像一点都不想赫连婉留在这里，说话字数激增，拳拳到肉，赫连醉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我……”赫连婉身体颤抖，摇摇欲坠，被心仪男子这般针对，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师傅。”赫连醉淡声开口：“弟子一会儿去寻您。”
意思就是现在你先走吧。
风听云本来也不想说话了，他莫得感情地扫了两人一眼：“我在左偏殿。”
然后整个人凭空消失。
“妹妹……”赫连婉怯怯地看了赫连醉一眼，“那个，这是你的弟子服饰……”
说着，她就将手中的盘子端给赫连醉。
赫连醉并未接过，而是背起手来：“你替我展开看看。”
赫连婉咬住下唇，眼里闪过一丝泪光：“你这是……不信我？”
赫连醉轻笑一声：“什么信不信的，咱们三月未见，你不至于刚上来就坑我吧，我的……好姐姐？”
“只是让你帮我展开看看，最近粗活做多了，控制不住力道，怕一不小心把衣服给撕了。”
“如此又要等上三月，着实不美。”
赫连婉没话说，只得施术让盘子悬浮在面前，伸手拿起了火红的弟子服饰。
她轻柔地为赫连醉展开，羞涩一笑：“是最为喜庆吉祥的红色，这是只有内门弟子以上才能穿的颜色。”
“想起来以前在家里，母亲也最是喜欢红……”
说到这里，她好像想起来什么，惊慌失措地看了赫连醉一眼：“妹妹，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她们两人都知道，最为喜欢赫连醉的母亲去世之后，赫连醉就被赶出了赫连府。
这是一段鲜血淋漓的记忆。
现在提出来，明明白白就是为了扎心。
赫连醉看着面前的这个小绿茶，笑着摇摇头：“我自是不会介意，如你所说，这种颜色，只有高等级的弟子才能穿着。”
“我还挺高兴。”
“不过……”赫连醉状似疑惑地问道：“我虽然在第四层，但每月也是有弟子上来报告门中大小事项的。”
“所以我知道，虽然红色是内门弟子专属，但好像也有其他颜色可选吧？”
“但为什么，没人来问我，衣服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