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瞪大了眼睛,那杜知府更是直接跳脚,一时气急之下都变得语无伦次:“陛、陛下,这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啊!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儿,接近您说不定有害人之心呐!”
赫连醉笑了一声:“哦?是吗?”
话音未落,她便脚步轻点,一个提气便跳跃到赫连逸身边。
赫连逸面色不改,甚至让李公公为她赐座。
赫连醉也不推辞,大喇喇坐下了。
朝堂上此时一片寂静,看着容貌神似的父女俩端坐高位,不怒自威。
“兵部侍郎、张阁老、西北大将军……”赫连醉伸出葱白的玉指,一一点着那些叫嚣着“还皇室清白”的大臣,“……杜知府,真是好大一股势力啊,起码占了朝堂的三分之一呢。”
她罕见地笑了笑:“你们既然敢站出来,那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了吧?这种拿了钱只需要站站队的感觉是不是很棒?”
“齐衡,你说呢?”赫连醉最后点了点面色阴沉的齐衡,语气甚至带着点失望:“你知道齐之恒试图害我,本公主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就这么急着跳出来对付我?”
“你是这几天身子不爽利让我撞上了?竟然舍得拉动这么大一波人,就为了个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妄图指鹿为马,我父亲还没瞎吧。”
“而且为了害我,连屠村这种事都敢干出来,你这人,人品不行,我看不惯,你得死。”
齐衡勃然大怒:“公主慎言!下官并不清楚事态,所以从未表态;现下事情尚未定性,你怎可如此侮辱朝廷命官?”
“你是没说话,可你的钱包说话了呀。”赫连醉嘲讽地笑了笑,让李公公上茶。
李公公小心翼翼看了赫连逸一眼,认命地端茶去了。
“你说巧不巧,你说的刘家村我也略有耳闻。”赫连醉道:“但我听闻的是,那刘家村与当地人牙子组织沆瀣一气,买卖媳妇,不将女人当人,冤死的妇女不计其数。”
“本公主半年前乱发脾气打发了一个宫女,她刚好就被掳到了刘家村,为全了我们最后的情谊,本公主派人将她救了,正赶上一群黑衣人来屠村,我的人正好又抓住了活口,齐尚书,你要不要见见?”
原来那晚阻挠自己人的就是这赫连醉!
齐衡面上不显,但心中却笃定那人不会出卖自己,金钱利诱加上他一家人都在自己手上,他不敢!
但是他心里也知道赫连醉是在鬼扯,什么打发宫女,明明就是公主中毒被转移出宫,好让云芸进宫的借口而已,居然让她在这里用上了!
“这半年来,本公主派人盯着户部,各项收支流水在进出户部前后都有能人核对,你猜怎么着?”
“半年,户部就能漏出10万两白银,你们的账簿是筛子做的吗?专门漏钱?”
“而那些钱的流向……”赫连醉缓缓抬手,正要一一点出,就听“扑通”一声,户部侍郎跪下了。
他面色苍白,浑身颤抖,额头触地:“公主大人饶命!此事……此事也是下官一时糊涂……”
赫连醉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笑着收回了手:“怎么,你这是要认罪?”
“是……是下官一时贪心……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染上了赌瘾,在赌坊输了七八万两银子,我实在是无计可施……”
赫连醉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本公主误会齐尚书了?那刘家村……”
“是下官的错!”刚刚还趾高气扬地指着赫连醉咄咄逼人的杜知府此刻也跪下了,汗如出浆:“下官实在是不想再呆在西南那偏远之地了,听说那刘家村皆是愚昧狠毒的村民,就想通过他们的案子得到升迁的机会……”
“所以那富商刘廷就是你随手捡来污蔑我的咯?”
“公主性情大变,时间上又太过巧合,下官疑心其中有问题,如果是真的……”
赫连醉笑了:“所以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你们捕风捉影的结果?”
“仅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拉低三分之一的重臣的智商,你死了也可以骄傲了。”赫连醉笑着叹息了一声。
杜知府闭上眼睛,深深地把头磕了下去。
本以为是一场富贵!他额头感受着冰凉的地板,突然思念起远在西南的妻儿……
“至于告发我说我是假公主的李嬷嬷,后来发现她只是认错了本公主的替身,一场乌龙。不过她也引咎离宫,回家安享天伦去了。”赫连醉端过李公公呈上的茶喝了一口,道。
“好歹哺育本公主一场,她与她的家人,我也会派人好好照顾的。”
赫连醉这漫不经心的话却敲了齐衡一闷棍。
他掌握的李嬷嬷的家人也被救了?
看着跪在堂下的户部侍郎和杜知府,他心都在滴血,但脸上不能露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