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普通人的做法,稳妥却又无聊,”赫连醉打了个哈欠,眉间朱砂描绘的火焰为她凭空添了几分魅色,“原主还想让我辅佐小皇子治理国家,这就够让人头痛的了。”
“本君就不太想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赫连醉眯起眼睛,仿佛是要睡着了:“本君在妖界几千年,在天界几千年,见过的好玩手段多了去了。不过最适合这齐之恒的,应该是把他捧到最高再摔下来吧……”
说完便真的睡着了。
青鸟目瞪狗呆,这、这啥也没说啊?
……
赫连醉醒来之后已经躺在了一座用“富丽堂皇”来形容都不够的宫殿内,床边是双眼含泪的月恒国皇帝赫连逸,还有他眼看就要哭厥过去的妻子穆凝霜。
后面一个老妈子正牵着一枚约莫一岁大的小男孩儿缓步转着圈地“哦哦哦”,齐之恒在殿门口跪着,脸都白了。
看来自己睡了很久。
“西西!我的囡囡!”穆凝霜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儿睁开眼睛,情不自禁就喊出了原主的小名,“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见你睡得那么沉,我命人直接将你的马车拆了,将你抬回宫殿的,囡囡可会怪母后自作主张?”
赫连醉:“……”
她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又随之开口:“您两位就是我的父母亲?自高烧之后,我便什么都记不得了。包括你们。”
穆凝霜悲呼一声,但始终离真的晕过去差那么一点点:“宣……宣御医……!!母后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赫连逸含着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他上前一步搂住妻子:“霜儿不要心急,御医一定会将西西治好的。”
他红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赫连醉,眉间愁绪更重。
“不劳烦两位,我刚回来,什么都不清楚,烦请您请一个了解我身世的宫人来与我讲讲,现下我想静静,两位自便吧。”
女儿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性子都完全不同,但那尊贵的皇家气质较之以前更甚。
这让她无论做什么,举手投足间都显得赏心悦目。
赫连逸沉默一瞬便对赫连醉说:“那你好好休息,晚些我遣人带你过来用晚膳。”
他转头又吩咐那位老妈子:“李嬷嬷,待会儿带着岸儿过来陪着公主,与她讲讲过去的故事。”
李嬷嬷低声应是。
待众人都离开之后,李嬷嬷立于原地,却并未遵从旨意与赫连醉说起往事,望着她的眼里涌动着恨意:“云姑娘,您与老奴承诺,此次出行回来之后就告知老奴公主的下落,现在是该兑现诺言了吧!”
赫连醉微讶,这还有个知道实情的?
她尚未开口,一声柔柔的轻笑便在偌大的宫殿里响起了。
早先便知道这宫里藏了人,她还没说话,这人就自己跳出来了。
从帷帐后头袅袅婷婷走出来一个白衣女子,整一个眉清目秀弱柳扶风,一双盈盈的丹凤眼让她的整张脸随时随地看上去都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也太容易激发出男人的保护欲了吧。
那姑娘走上前来,却是看也没看赫连醉一眼,只对那李嬷嬷说道:“李嬷嬷稍安勿躁,今天早上舅舅还在同我说,您可爱的孙子与他第三个庶子玩得极好,想让我同你带句话呢。”
“在宫里办事需步步谨慎,您的儿子儿媳和孙子有我们保护,您尽可在宫中放心侍奉表哥。”
“如此,可有稍微安心些?”
拿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李嬷嬷面色骤变,却再不敢提公主之事。
一岁的小皇子拉扯着她的手,看上去想去外面玩。
李嬷嬷看着他,脸上是既哀伤又疼爱,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将小皇子抱着出去了。
白衣姑娘微笑着目送李嬷嬷离开,转头笑意不减反增:“云姑娘,这次枫林之行如何?”
“看你都瘦了,想必侍奉齐哥哥肯定很辛苦。”她换上一副苦恼模样,“可惜,要不是齐哥哥心疼我,注重我的名节,一定要在明媒正娶的大婚之日才愿与我同房……”
“不然我肯定能为你分忧了……”
就差没把水性杨花不要脸摆在面前了。
赫连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做作的演技:“既然你这么关心你齐哥哥,他现在还跪在外边没皇帝命令不得起身,你要不要现在就去跪跪,与他分担分担?”
柳莹面色一僵,细细的柳眉拧了起来:“齐哥哥在殿外受委屈,还不是因为你搞什么发烧的缘由说自己失忆!”
“齐哥哥他耗费六年心血将你培养至此,你竟还是上不得台面,记不得赫连醉的言行举止,用如此拙劣的缘由为自己挡灾,平白让齐哥哥受难!”
她的声音大了起来,很明显是想让殿外的齐之恒听见:“你现在贵为一国公主,皇帝疼你众人皆知,免去责罚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我这就去陪他!”
赫连醉并不阻止,斜倚在床头看着她声音大步伐小地向门口移动,一句话就让她愣住:“你哪位?”
在门口听见柳莹喊声的齐之恒也呆住了。
不好,自己还没给莹儿说公主换人了的事!
他望着左右皆是自己人的侍卫,也不装了,拍拍腿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公主殿内走。
公主说要静静,那皇帝一定会让这周围都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