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构筑了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
越清晏半坐起身，任由积聚在心里的恐惧、悲伤、痛苦等等等等负面的情绪慢慢融化，蒸发，消散。
就像冷松清苦的微弱香气，萦绕鼻尖，挥之不去。
她摊开掌心，里面有一枚已经被焚毁的云纹锦囊，是归一救了她，不然，她真的会将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是感同身受，是祭奠，抑或是单纯的悲伤，为无辜生命的逝去而悲伤，为池焰即将要承受的崩塌而悲伤。
房门被推开，一脸焦急的越家人，连同池焰和池修岩，一同出现在门外。
越清晏没有抬头，没有反应，只沉默地流着眼泪，像是要把这辈子所有的泪水流尽。
"晏晏，发生了什么？"越凤瀚关切地问道。
"外公，"她闷闷开口，声音沙哑，"我想跟池爷爷和池焰单独谈一谈，有关池家当年的事情……"
越凤瀚像是察觉了什么，他默默叹了口气，拍了拍池修岩的肩膀，带着三个儿子回到了前厅。
当房间内只剩下三个人时，越清晏突兀地开口："少了一具尸体。"
"什么？什么少了一具尸体？"
"那一晚，只有三十五个人遇难，有一个人活了下来，所以，只有三十五具尸体。"
"不可能，"池修岩斩钉截铁地否定道，"池家满门上下，除了我和池焰，都死在了那一天，是三十六具尸体，我不可能记错。"
池焰没有说话，他的记忆与池修岩别无二致，但他知道越清晏不可能信口开河，她一定掌握了其他的情况。
可如果真的有人活了下来，又会是谁？
他倒了杯温水递给越清晏，坐在床边，握紧了她冰凉的手："刚刚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
"我跌入了一个时间缝隙，亲历了八年前的那一晚。"
池修岩惊讶地睁大了眼，握着拐杖的手不断收紧，心中惊骇莫名，他努力稳定心绪，艰难地问出声："时间缝隙是什么？"
"相当于在这里存在两个时间轴，一个是我们正常经历的时间，日升日落，永不停歇；另一个，被固定在了八年前的那一晚。"
"那不就是说……"
"没错，"越清晏深深呼出一口气，同情地看向两个人，"这八年来，他们一直在重复经历着死亡。"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痛苦的沉默在空气中蒸腾。
越清晏反握住池焰的手，试图向他传递一点微弱的力量，她顿了顿，不忍地继续说道："目前，我们无法确认这个时间缝隙形成的原因是什么。"
"但无外乎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幕后之人降下的诅咒，将他们永远困在了那一天；另一个，是他们残存的怨念过于强大，强大到撕裂了时间，他们甘愿留在那里，是为了……"
她有些说不下去，真相是如此残忍，刀刀刺向至亲之人。
"是为了向我们示警，或者传递线索，"池焰接过话，双眼猩红，声音低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甚至没能发现时间缝隙的存在。"
亡灵徘徊不前，他们停驻在原地，等待着、渴望着、希冀着某一天，他们存活于世的至亲之人，能够发现他们的存在，接收到他们想要传达的信息。
可他们没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