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越清晏红着脸无力地趴在池焰怀中，池焰摩挲着她细嫩的脖颈，再一次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为什么哭？"
越清晏沉默了半晌，轻声道："池焰，我今天，真的很害怕。"
女孩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颤抖的尾音。
"我害怕我救不了你，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说到最后，已是又带了哭腔。
在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越清晏突然陷入了莫大的恐慌，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再次闯进她的脑海。
世界一点一点坍塌成碎片，每一块碎片都映射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人在不停地死去，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
那个身染血污的白衣僧人提着剑站在尸山血海之中。
他好像在越过遥远的时空，穿过复杂的空间介质，凝视着越清晏的眼睛。
他反手持剑，锐利的剑锋刺破喉咙，在鲜血涌出的那瞬间，越清晏的心脏发出剧烈尖锐的疼痛，好像那柄剑刺进了她的心脏。
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但她知道，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无论是白衣僧人还是池焰，她都不想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池焰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在鬼门关进出过无数次，对这条命，他向来不珍惜不在乎。
而今天，他的小姑娘为了他的安危担心到落泪。
越清晏脖颈间突然一凉，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项链戴到了她的颈间，链坠是两枚交错在一起的戒指。
"这是我父母的结婚戒指。"
这对戒指是池焰爸爸当年找人特意设计的，世界上仅此一对。自七年前那场灾厄之后，它们便成了支撑着池焰走到现在的动力。
"越越，你明白这对戒指的意义吗？"
越清晏摸着那对戒指，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拉长，池焰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他在控制不住地紧张。
"池焰，"越清晏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师父说，十八岁之前不能谈恋爱。"
她撅了撅嘴，总觉得有些可惜。
池焰愣了愣，心里绷紧的那根弦慢慢松懈，在看到越清晏眼中的遗憾时，他还以为她要拒绝他。
他轻笑出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关系，有些话我可以等到你十八岁之后再说。"
……
远在京城晃荡的许见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天看来是要降温了。
"对了，有关周楠笙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周楠笙跟京城的势力以及循一派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沈家这场寿宴背后，会不会也有他的影子？
池焰摇了摇头，眼神冷冽："黎温顺着周楠笙查到了京城一个二流世家身上，再继续往下查，那家人便全都死在了一场车祸中。"
有人一直在暗中窥探着他的举动，并百般阻挠。池焰对此早有预料，只是对方的势力却比他想象的更强大、更无处不在。
"那接下来怎么查？"
"以沈家这场寿宴做突破口，引蛇出洞。"
……
秦执回家后去见了爷爷秦应宽。
"爷爷，您之前说的事情，我答应了。"
"想好了？"
"嗯。"
秦应宽看了看他那一身的伤，并未多问。
秦执就像一块尚未打磨的璞玉，有韧劲有潜力，但心气太高，有人能磨磨他，是好事。
"后天的机票，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记得要趁早。"
秦执坐在阴影中，半垂着头，没吭声。
"不告而别跟落荒而逃的懦夫没有什么区别，不要让自己后悔。"
秦应宽撂下了这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秦执没有反驳，他确实想要不告而别，但并不是因为不想见或者不敢见。
不告而别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报复。
他想看看，如果越清晏知道他是因为她才踏上这样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会不会心生愧疚。
在池焰手中受到的折辱，完全摧毁了秦执的自尊，这份灭顶的耻辱感几乎将他淹没，他甚至为此迁怒于越清晏。
为什么要喜欢池焰，为什么连个机会也不肯留给他。
秦执心中生出了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