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这个国家都应该参与进去,再不受日后那等苦难与屈辱。
“一边少量造船,一边与民间百姓的商船合作,我们的水师可以护送以做练兵,慢慢发展起来,要是有民间大的商船,他们肯定愿意出资聘请朝廷的水师护送以抗击海寇,面对海寇直接清扫剿灭,海寇这么些年来与海外贸易还四处烧杀抢掠,应该家底深厚……。”江知代一步上前道。
听到了江知代话的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连似乎在昏睡的皇帝,都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嘉元皇帝轻勾了下唇角,竟然开始神经质地鼓起了掌,啪啪啪的声音让全场都寂静了,这么多人连呼吸声都似乎一瞬间弱了,落针可闻。
江知代心底渐渐涌上了悔意,但是她还是背脊挺得笔直,似乎是暖房里暖气太过熏人,她脸颊像是高热般红了一大片。
“哈哈哈哈,江知代是吧?你这可真不愧是江家的女儿……你可比江黎还要胆大肆意。”
在场无蠢人,江知代的意思就是兵法中的以战养战,即使她说得委婉,声音还有着稚气的细软,但谁都能听到这其中的凶戾。
无人能摸透狗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所有人都静若寒蝉。
江知代的心比外面的雪还要冷,是啊,外面灾荒连绵,而这些贵族们还能在如春日般的暖房里开宴会,琼浆玉液应有尽有,他们不会为了海贸那点利益去冒险的,反正民脂民膏够花就行了。
所谓国富兵强,那是藏富于国啊,和民有什么关系呢?民唯一的用处就是种田然后纳税……
江知代一嘴的苦涩,她将未尽之言都吞了回去,她心里有很多设想和野望,一条条都是针对海禁的,这大概就是穿越女自命不凡的病吧。
可个人的能力在时代的洪流中是那么渺小,她自己也力量有限……
就在这时,另一道鼓掌声响起,比起皇帝那沉闷无力,一听就很虚的掌声,这掌声一听就铿锵有力,响亮清脆。
所有人都寻着掌声回头望去,却发现掌声来自一个不起眼的女眷所在小角落,岁禾一边鼓掌一边起身,笑着看向江知代。
接着江知代的话说道;“江姑娘说的对,民妇觉得可行,造船也不是没有钱,民间要是有募捐,可以结成商团,或者在座的各位也可以加入海贸,这与朝廷不冲突,我们集资造船,聘请朝廷的水师庇护,按利分成,朝廷开启航线也可收税……”
这话就是给江知代做补充了,江知代的方法还是幼稚了点,其实也不是说幼稚,只是与这些士大夫无关而已,百姓获利有时候会损伤他们的利益,一听岁禾的话,他们也是可以从中获利的
如果开海之后,他们能够募捐造船,与朝廷合作,分几成利那也未尝不可,而且还能借机训练水师。
江知代狠狠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虽然她最根本的原因只想通过贸易往来,让这个未来命途多舛的民族不至于受百年屈辱,但是要是所有参与进来的人都能互利,那就是可持续发展的计划了。
她万万没想到,娘亲会来, 会第一个站起来支持她天真而幼稚的想法。
但岁禾又话风一转轻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原也是不懂这些的,以前是江黎在江家的时候会说起,还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想来是给代儿这个不懂事的丫头给学舌了去,童言无忌,大家不必挂怀。”
岁禾毫不客气地将锅甩给了江黎,反正他在众人眼中生死不知,而且虱子多了不怕痒。
众人这才发现岁禾是江知代的娘,就是那个姜家的姜岁禾,在江家被流放之际,当场要求和离的罪臣江黎的前妻。
太后在这时似乎才想起来是她找人叫岁禾进宫的,转移话题笑道:“姜姑娘来了,哀家倒是把你给忘了,怎么就坐这么远了,是没有位置了吗?”
这句姜姑娘在这里着实有些讽刺,但岁禾脸上除了笑容什么都没有,她好脾气道:“回太后,民妇还年轻,坐得远也听得见您的问话,也喜欢这儿清净。”
她说得很坦然,好似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要知道她原来是大将军王府的世子妃啊,那是二品诰命。
谢太后皮笑肉不笑的,熟悉她的人都能读懂她脸上的不悦,她理了理身上的大氅道:“听闻姜姑娘你前些个日子病得甚重,是因为先前出了趟远门对吧?这风雪交加的,你去何处啊?”
太后问话了,岁禾不可能不回答,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算盘,但是谨慎点总没错的。
岁禾只思考了两秒钟,就很“老实”地承认道:“回太后的话,民妇在江家危难之际与江家断亲,心里过意不去,彻夜难眠,为了良心能安,决定亲自远送他们一程,再顺便给他们送点御寒的衣物和吃食,只可惜未能相逢,一直追到黄川城附近,民妇听闻兵乱之际,江家人走散了,不知所踪。”
岁禾说着,垂眸叹了一声,但抬眼间眼里又有着几分庆幸,好似江家人消失了是少了负担一般,将一个自私妇人的凉薄表现得入木三分。
太后闻言和嘉元帝对视了一眼,嘉元帝懒懒地微抬了下眉毛,疲惫的神色看着有几分阴郁。江黎在江家谋逆着海运之事,难道江家那批东西已经被转移到海外了?
虽然江家人在流放的路上不见踪迹了,知道的人不少,毕竟这是最近的大事,大家都有自己获取消息的渠道,但朝廷未公布,所有人都装作不知情,此时都正竖着耳朵听。
“人生苦短啊,姜姑娘这大好的光阴总不能因为江家就断送了,你当初与江黎和离,是朕允许的,你无需愧疚,也无人敢因此看轻你,与罪臣割裂是我大晋朝的子民都该做的。”嘉元帝晃着手中的酒杯笑道。
岁禾的心微微提起来,一时间还真没有猜到狗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皇上说的是,民妇谢皇上的恩典。”
岁禾给皇上行了个鞠躬礼,结果一抬头就听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要即使行乐啊,要不朕该姜姑娘赐婚吧,朕的外甥,谢凯怎么样?”
岁禾:“……”皇上啊,江黎反你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