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焰扬上少阳峰之前,侍奉他的内侍没有一个敢跟他多说两句话的,且一年一换,往往他一闭关出来,还未如何熟悉的面孔便又换成了新的。
并且他也是想看一看献桃的定性,是以献桃若偷偷修行覆海亦不会说他,只是献桃极为听话,于覆海之言从未违背。
如今献桃自己提出要修行,覆海自然应允,况且朱红宓那帮孩子一时半会儿恐怕再难出来,前两日那般得闲,多半是因十年比斗在即,停下了修行授课,大人们的看管也放松下来。
“嗯,少君,我晓得了。”
得到允诺的黑袍童子从宽大的椅上滑下来,快步的行入静室,片刻后一张红脸探了出来,问道:“少君,您不修行么?”
覆海看了看外间的天色,言道:“将有人来访,你先自行用功,届时若有外人入静室无需理会。”
“哦。”黑袍童子的头缩了回去。
覆海静静的站在窗前等着,他昨夜回到鹿角坞之后,除去献桃身上的一只绿蚁蛊,其余所有的蛊虫皆已潜出岚若谷外藏身,如今岚若谷是何形势,还需等人来知会于他。
不多时,两名岚若谷的长老领着五名弟子来到客居,柳眉轻蹙的花婉静亦随行其中,覆海见状推门而出。
小院中,鹿角坞的筑基长老正色道:“谷中有人遇害,如今全谷皆需细致搜查一遍,还请覆小友见谅。”
“客随主便。”
覆海看了一眼花婉静,面显忧虑的女子方才向他传音,请他稍安勿躁。
鹿角坞的筑基长老闻言尴尬的笑了笑,白木崖的筑基长老则二话不说,带着人登堂入室搜查起来。
客居小院不大,很快便被搜了个遍,不过自然是搜不出任何可疑来。
一无所获的白木崖筑基长老神色严冷,盯着覆海腰间的一白二黑的锦袋问道:“敢问覆小友,锦袋所装何物?为何不纳入缥缈虫?”
“受人之托捉的浑水螺。”
覆海打开一只白色锦袋,取出一只封灵玉瓶倒出四浑水螺来,淡淡的言道:“可还要看其他的?”
一旁的鹿角坞的筑基长老见状连忙出言道:“胡师兄,此事我我是知晓的,覆小友此行的答谢中便有四十只浑水螺。”
白木崖胡姓长老看着面色淡漠的覆海,拱手道:“事及从权,贸然之处覆小友莫要见怪,过后岚若谷自有交待。”
摘下三只锦袋递出,覆海面色转沉,不过心中倒未恼怒,反而对白木崖的长老高看几分。
此人行事一板一眼,细致,坚持己见,若非限于根骨和传承,搏一搏金丹真人之名不算太难。
五名岚若谷弟子将锦袋打开,三只锦袋共二十只封灵玉瓶,装着近百只尾数不一的浑水螺。
见此,连同花婉静在内,岚若谷一行人皆松了一口气。
神色沉冷的覆海心间则古井无波,封灵玉瓶中的浑水螺只有他倒出来的四只是他自家于洛西江捉的,其余的皆来自分属岚若谷三方合计十一口养育浑水螺的浑泥池。
早前在洛西江时,献桃曾见他捉水螺,于是在鹿角坞疯玩之时,从溪流中捉了百来只回来给他。
而在昨夜还未将蛊虫散去谷外之前,他便命被蛊虫附体的三名岚若谷三方弟子用献桃捉寻常水螺将自家养的浑水螺改梁换柱。
他入岚若谷后腰间锦带袋从未离身,若是一出事情锦袋便不见,又或是锦袋中的封灵玉瓶皆是空的,当会惹人起疑。
而藏于谷外的蛊虫,覆海并不担心被找出来,当初在月朗城外,筑基初境的歆玉浑然不知自身被种下蛊虫,若是蛊虫不发动,便是金丹真人当面,覆海也不怕蛊虫露了痕迹。
他如今于八真如意咒的造诣颇深,魑阴老魔的得意手段虽比不上天仙嫡传,但亦非同小可不是等闲。
相貌威严的白木崖胡长老令五名后辈小心的将浑水螺装回封灵玉瓶后,状若不经意的对覆海问道:“覆小友可与川西大寒山的许真人有旧?”
“无旧。”覆海将锦袋一一系回腰间。
“本道曾听明爐师兄说,许真人曾有言要找一个身边带着红脸童子的少年。”
“青寰宫宴当面,许真人不曾相召,胡长老此言何意?”
胡长老光如炬:“不幸被害的便是许真人。”
覆海皱起眉头:“胡长老认为凶手是我这练气境?周光弼真修可有言许真人要找之人是否为我?”
“周光弼道友随其师一同被害,一位金丹真人殒命,覆小友似乎不讶然?”
覆海漠然道:“元婴真君也会死。”
胡长老闻言再次拱手道:“覆小友道心超然出尘,本道佩服,事关重大,多有冒犯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