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为师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关攸宁哄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明天宫里大宴，正赶上你丹桓历的生日，陛下少不得要问两句的。你休息好，漂漂亮亮的，就是给为师争光了。”
关攸宁说完，连怜怜都没带就独自出门了。正巧，关攸宁为他请的那位丹桓凤仪太后旧臣的老师路过，瞧见他自己站在这门口，不禁问道：“殿下何故在此？”
“楚先生。”万俟恭只对关攸宁一个人叫师傅，而对其他来教导自己的人一概称先生：“刚刚师傅说有急事要出门。我担心他回来的迟，明日中秋大宴精神不好。”
“殿下，恕老臣多言。二公子当年在齐都是有名的风流公子，掷果盈车，满楼红袖招。红粉满城，公主都为他争风吃醋。这些年，为了照顾殿下，二公子除了原有的丫鬟美婢，也再没去和旧人相好了。如今，齐都的人都知道，今日是那吴十六回京的日子，二公子赶去见一见这心头好，也是人之常情，殿下莫要担心。”
“吴十六……”万俟恭愣住了：“是吴十三的弟弟吗？”
“瞧老臣这记性，您来齐都时，他已经离开去从军了，难怪您不知道。”老先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正是吴十三公子的弟弟。吴家这二十多个兄弟里，就这吴十六自幼便得二公子青睐。当年他去从军，二公子送到城门，哭了好一阵子呢！”
“他们在何处相见？”万俟恭鬼使神差的问道。
“自然是天香楼。照顾殿下前，二公子可是那的常客。”楚大人捻了胡子道：“不过殿下如今的年纪可不能去啊！虽不是什么秦楼楚馆，到底也是风月之地。”
“自然不会。”万俟恭压下心头的不舒服：“既然是见旧友而已，我就不担心了。”
天香楼，雅室中。
“秦霸旧部已经基本打散，不足为惧。如今十六执掌边军要塞，还是让人放心的。”关攸宁沉吟了一下：“过一阵子，就可以彻底拔除秦霸的残存势力。只是如今，陛下对大哥似乎颇为忌惮，我担忧此事一过，飞鸟尽，良弓藏。”
“大公子若是能学学二公子，常来我这里，陛下也不至于如此担忧。”吴十三面容较之前成熟了些，但仍是书生打扮，摇着他的折扇：“不过，当前陛下还是更忧虑外戚，一时还不会动大公子。还好二公子不是女人，不然做了皇后，以当今陛下的心胸，可是容不得大公子的。”
关攸宁意味深长的看了吴十三一眼：“这么说，对家族而言我做浪荡子没事，反而做个贤良皇后错了？”
“二公子此言差矣，应该是你生为关家嫡女是错，生为关家次子是对。”吴十三也充满暗示的回答她：“有凤命的女子，是抱着金子于闹市的儿童。不生为女子，是你的幸运。”
“十三此言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呢！”关攸宁反驳了一句，又看向专注瞧着自己的吴十六。
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吴家的妾虽多，但出身青楼的就这一位，盖因她容貌艳丽，惑人心魄，曾一度有传闻她是茶花成精，才有这般妩媚妖娆。
吴十六除了身形高挑是男子体魄，但整张脸自幼便看的出是美人坯子。这如今长开来，竟是和他母亲一个模子出来的。
“十六当年做诱饵，又配合暗桩们演了一场马上风的戏，有始有终。为了避免被怀疑，又受苦去了边军，小小年纪拿命挣了军功。我有愧于十六，这次要好好补偿。十六想要什么？”关攸宁大手一挥：“只要我能做到的，必竭力为你办到。”
“我想做二公子的妾。”吴十六这话说出来，关攸宁和吴十三同时把刚喝进去的茶喷出来。
“十六！你是不是糊涂了！”关攸宁顾不得风度，用袖子擦了擦嘴：“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怎么给我做妾？再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现在是掌管实权的都尉。你还这样年轻，大好前途，将来会是将军，何苦给我一个闲散翰林做妾？”
“男人为什么不能给男人做妾？亲贵中多的是男妾。我做了二公子的妾，也可以继续为二公子效力。”吴十六说的顺理成章。
“不不不，他们有男妾是因为他们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或者只喜欢男人。”关攸宁认真道：“我只喜欢女人。”
“二公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吴十六说着就要开始解开衣服，关攸宁窘迫的跳起来等着笑的倒在一边的吴十三道：“你还笑！！你不管管你弟弟吗？”
“这是个机会啊，二公子。”吴十三抹去了笑着流出的眼泪。
“什么破机会……”关攸宁正要骂他，突然愣住了，他看向吴十三：“你的意思是说……”
“还有什么比情人这个身份更适合十六去找你呢？”吴十三终于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你府上有太子殿下在，这些年不方便出入天香楼，更何况你这些年年岁渐长，再浪荡也没道理家中不给娶亲。既如此，不如……”他说着看向那个满脸认真的弟弟：“不如给我弟弟一个机会？”
关攸宁沉吟了一刻，似乎在犹豫，而从她视角看得见吴十六那张楚楚可怜的神颜的关攸宁则忍不住道：“这有什么好思考的，都是为了事业啊！”
【银月：……】
果然，沉默中的关攸宁也开口了：“让我和十六谈谈。”
吴十三点头，关攸宁站起身对少年道：“你跟我来。”两人到了一隐秘的房间，这是关攸宁在天香楼过夜，足够安全的房间。
她站在那里，看着吴十六道：“十六，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我？”
吴十六困惑的皱眉道：“十六不明白二公子的话。”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个女人，你还喜欢我吗？”关攸宁的话让吴十六瞪大了眸子。
关攸宁突然之间也开始解自己的衣服，直到露出了自己的束胸，然后她伸手在脖子上摩挲了一下，不知什么手法，那本就不太明显的喉结也退了下去：“十六，这是关乎我家族安危的秘密，我不能娶妻生子，更不能嫁人。我的一生都将是孤独终老的关二公子……”
“二公子不会孤独终老……”吴十六说着走到了关攸宁面前，她没想到少年毫无预兆的突然抱住了她，力气之大让她这样身手不错的人都推不开，少年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二公子无论是男还是女，只要您愿意，十六永远都在您的身边。”
“我不需要你报恩，十六。你现在的位置，将来升为将军，若是不和我搅在一起，一定能得到你父亲的重用，再也不用……”
“当母亲死的时候，他就不再是我父亲了。我是为了二公子做这些的。但我不是为了报恩，在我小时候，在二公子帮我母亲洗脱污名安葬，将我救出家族那些龌龊之人的觊觎时，我就下定决心，要永远跟二公子在一起。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二公子试试我，试试我就知道我很好。我会让二公子开心的。”吴十六说着突然俯身在她颈间亲吻起来，关攸宁红着脸大声道：“冷静冷静！十六！先放开我！”
“我的天，这真的是我？能抵挡住这种美色的诱惑？”关攸宁看着眼前马上要被掐掉的剧情，抹了抹差点流出来的鼻血：“怎么之前我就没有这种桥段啊！你们这个选择性复原对我很不友好啊！”
“关小姐，你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准确的。”银月再次冷嘲热讽道：“我要是安排了这种好事，你还能老实走原剧情？开篇就能逼的主人黑化。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我没安排！”
“你这话不对了！那现在他还是个十二岁小屁孩！我已经是二十岁的大人了！！有个十七岁的绝美少年跟我自荐枕席，还是幼驯染，同时能帮我搞事业！怎么看也该他是男主，你主子是求而不得黑化的男配吧！你安排在哪了我怎么没看到！”
关攸宁说完看着脸黑成锅底的银月，犹豫了一下道：“该不会……是真的吧？你主子是男配？”
“才不是！”银月气的斥责道：“明明是你花心！处处留情！”
“我没留啊！我看发展到现在，我这不就十六一个，还没发展成小情人呢！”关攸宁争辩：“更何况你主子来晚了！我和这个小哥哥那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啊！我对你主子是报恩，更何况我是他师傅啊！为人师表！难道能想着和自己学生发展一段吗？”
“你只是现在嘴硬。”银月恢复了平静，沉着脸道：“等他长大了，你就不这么说了。”
“你这样讲的我很重色一样！”关攸宁抗议道。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关小姐。”
“你先说给我说清楚你安排……”
“关小姐，贵人多忘事，已经忘记了为你连命也不要，无论在何处都要回来找你的玄青了吗？”银月的话砸的关攸宁脸色一变，她再次看向了那个美到有些妖冶的少年，他便是……便是那个曾经她救过一名，也为帮助她改变命运的悲剧，与她成婚过的玄青。
此情此景，竟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