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并没有什么记忆,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慎军师的儿子,若是贸然承认,岂非欺上?更何况,我与师傅相依为命……”
“可以都要吗?”他还没说完,关攸宁便打断了他,慎景行早点回去对他升大官有好处,她直接在徐翰这领养老金岂不是更美滋滋。
徐翰愣了一下,大笑道:“当然可以。来人,赐小关郊外良田十亩,三进宅地一座,黄金十两,卖断身契的美婢五人。少赐你些人是为了你花销少些,觉得多,允你卖掉。如此,你一生无忧。日后若有心仪之人,成婚也可来找我保媒。”
“谢过将军!”关攸宁根本不管慎景行现在脸色阴沉的样子,这个男主是自助当官的,她只要高卧加餐,等他成了内阁首辅,他的家族自然给他娶妻生子,到时候她什么都不用干就完成任务,岂不美滋滋。这样轻松让她简直做梦都要笑出声了。“景行!”她还不怕死的安慰自己的徒儿道:“我早说过你名字特别,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师傅,我若不是慎家的儿子,你这样是杀身之祸。”慎景行咬牙切齿道。
“那是有点苦恼。”关攸宁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她可是重生来的,昔日确定慎景行身份的关键她怎能不知,所以她笑了一下,又对徐翰道:“将军,不知哪位慎少爷有没有什么身上特别的印记?景行他失忆了,可能不知道,他背后中央有一莲花状胎记,若是心情激动便会泛红,异于常人。”
这话一出,连慎景行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件事,震惊的瞪着她,而徐翰则一拍桌子大笑道:“好!正是景行出生起便有的胎记,但没人知道这胎记会泛红。你能说的这么准确,可见他是慎景行无疑。你下去领赏吧!”
关攸宁对着还在震惊中的慎景行,有种一朝翻身,智商占领高地的骄傲:“景行!你要过上好日子了!师傅我也后半生衣食无忧了!我们互不相欠,便相忘于江湖吧!”接着她又麻溜转身,跪下对着徐翰叩首道:“将军,还有一事,小人必须禀明。将军到来冀州前,冀州离乱,小人为求生只能男扮女装,捡到慎公子后为了做工养活他,更只能以男人身份出来。小人本为女子,不敢欺瞒将军。”
“无妨。”徐翰理解乱世中女子的处境:“你如此果敢,又能在战乱中还对景行施以援手,智勇仁善,若是有这样的儿媳妇,老夫怕是要笑醒了。”
关攸宁听风向不对,连忙再次叩首道:“小人出身微贱,不敢当此夸奖。”
“好了,你去吧。良田、宅子、黄金、美婢之外,我再加五个小厮给你。”徐翰大手一挥,关攸宁连忙再次叩首谢恩。当她起身要离开时,徐翰突然开口道:“小关,你不和景行告别一下吗?”
“将军,我收留慎公子后,就发现他龙章凤姿,必是贵胄之后。因而恭敬待之,带他来此看书,也是因为不耽误他的学习。公子仁厚,客气唤我一声师傅,我岂敢自居。如今更谈何告别,不过是完璧归赵,恭喜将军寻得公子,也祝公子前程似锦,万里鹏程。”关攸宁说的时候低着头,不去看慎景行,以她对慎景行的了解,他这么久一句话不说,估计已经气得要把她头拧掉了。
“小关,你很识时务。”徐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后才彻底松口道:“你走吧。”
关攸宁走出府邸时,看着蓝天白云,再回头看着两三个准备落实赏赐的管家,简直要笑成一朵花了。以往这时候故事都还没开始三分之一呢,现在居然已经几乎都完成了,只要吃喝玩乐的等走时间线就行。她真是个小天才,游戏故事的终结者,赚钱小能手。
作为一个资深受害师傅,这次关攸宁做了万全准备,她将蓝泪藏的滴水不漏,要不是怕后面自己遇上什么事要解毒,她简直想干脆销毁它算了。而且她专门隔绝了所有接触甚至是知道慎景行消息的可能,让自己和慎景行所有的事都分割开。她们这次只相处了三年,而且她还刻意保持了距离,应该问题不大。毕竟慎景行对她最纯粹的感情应该是嫌弃吧。
最后,她成为一个资深宅女,有钱,有美婢,有田租,还有豫州牧罩着,她将自己的田地和宅子整合成了一个小庄园,在里面过农家乐过的不亦乐乎。豫州牧府邸的婢女们吹拉弹唱皆精通,偶尔还陪她小赌怡情,她过的不知世外为何物的某一天,她的管家,也是当初徐翰拨给她的小厮里提拔起来的王二前来通报:“小姐,三皇子殿下送了拜帖,明日要来拜访。”
“三皇子。”刚刚睡醒的关攸宁愣了一下,身边与她同榻的怜儿起身为她披上一件衣服后才道:“小姐日子过糊涂了,又忘记了吗?现在已经是太和二年了。”
关攸宁这才反应过来,徐翰已经登基两年了,那三皇子岂不就是徐徐明治。她一瞬间吓的全醒了,连忙问道:“殿下可有说何事?”
“拜帖上之说,多日不见,想来探望小姐,并未说明其他事宜。”王二回复道。
关攸宁连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嘱咐准备接驾事宜。徐明治意味着高度危险以及某些故事线可能的回归,她必须打起精神来。
一整天,关攸宁坐卧难安,虽然多次检查已经准备好的事项,但仍旧满脸愁容。美婢中年纪最小,也最得她喜爱的怜儿挽着她,为她擦去额间的汗道:“小姐何须如此担心?三皇子殿下是出了名的贤德慈善,从不会随意迁怒旁人。不过是来看看小姐,关心一下,何必如此紧张。”
“是啊,小姐。”美婢中的老三,绣工极佳,温良和顺的红英也安慰道:“三皇子殿下应当只是来瞧瞧您,毕竟昔日是您救了慎大人,说不定是陛下念着让殿下来瞧瞧的。”
娇艳泼辣的老二柏华和精通诗书的老四桐叶也都加入了劝她的行列,只有年纪最长,沉稳端庄的锦瑟开口道:“你们都别烦小姐了,先都下去吧,今日我来给小姐守夜。”
她素来有威望,关攸宁也是依靠她管理内宅诸事,因而四人都听命退下了。锦瑟遣退其他人后,才在关攸宁面前跪下道:“小姐,我五人乱世中能够被赐给小姐,宛若新生。小姐允许我们自称我,不把我们当做奴婢,愿与我们同起卧,共车船,我们感激涕零。因此,有些话,锦瑟纵然僭越,也要向小姐言明。”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这些年相处,当你们是相依为命的姐妹。”关攸宁连忙扶起她:“不必行如此大礼,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吾等昔日在豫州牧帐下,她们年级小,大多是刚刚受训结束便被赐给小姐,这实属幸运。而我则在当今皇后娘娘,彼时还是豫州牧夫人的房中做过几年二等女史,负责出入采买一些东西。后来被安排在厨房做一些差事。当时派我来,就是因为我熟悉采买事物,让我给小姐管理内宅。也正因此,我接触内外人事多些。见小姐如此紧张,便知小姐虽然平日闲云野鹤,但是睿智聪慧之人,三皇子殿下并非好相与的良人,此来定怀有目的。”
关攸宁终于遇到知音了,她简直热泪盈眶,抓住了锦瑟的手道:“那你说我如何是好!”
“他是第一个,但不一定是最后一个。”锦瑟皱眉分析道:“突然来见小姐,必是小姐身上有可图之处,吾等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卷入皇子们的斗争。若要以不变应万变,我斗胆请小姐自污。”
“如何自污?”关攸宁心说我不过一个富家翁,既不能敛财又不能卖官,怎么自污。
“小姐如今已经二十一岁,尚未成婚。我观小姐志向,似乎不打算成婚。但三皇子此来或许正是为了小姐的婚事,或者说小姐成为了某个环节的筹码。与其被动等待成为棋子,那小姐不如……”锦瑟附耳上去说了几句,关攸宁瞪大双目,半天反映过来拍手道:“你真是我的第一谋士!锦瑟之智,不下慎济桓。”
次日,三皇子徐明治看到的就是虽然脸洗干净了,但仍是男装,左拥右抱的关攸宁,一边吃着怜儿喂的葡萄,还频频给徐明治让酒。
纵然平时十分会伪装的徐明治也因为第一次看到这个阵仗而有些错愕,但他还是客气问道:“关小姐,最近可有听说慎大人的消息?”
“殿下说笑了,我在这庄园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会知道什么大人……”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故作惊讶道:“啊?慎公子做官了?”
“应该是升官了,前些日子,新进的御史大夫。”三皇子温和的声音中隐藏着一丝阴毒。关攸宁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害怕,但是上一世,慎景行刚当上御史大夫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正是被眼前这个三皇子害死的。未免让她觉得现在的神仙生活是场梦。也不知那个假皇甫渥丹是否出现了,没有蓝泪她还能出现吗?
“多谢殿下告知。”关攸宁不知他在这时提起慎景行是何用意。
“那关小姐是否知道,慎大人最近在向陛下谏言,改前朝官制,设内阁处理政务?”徐明治再次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