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麻脸的手脚与头分家,被倚吾烟熏火燎水击,打得满嘴冒烟。红鼻子与少牙的便就一并上前,也如麻脸的一样,把个身子四分五裂,就奔倚吾而去。
未及近身,被倚吾两翅扇起大风,尽数吹得满地都是。红鼻子那头刚好落在厉可云面前。红鼻子开口道:“女娃娃,帮帮忙,把头接上。”
厉可云爽快地点头道:“好的!”只见她抬起脚来,一脚正中红鼻子面门,那头骨碌碌飞出老远。眼看要掉下悬崖,厉可云手指画圈,化作金绳一把缠住往回便拉。如此反复几次,将红鼻子头置于面前,开口道:“这些当作利息,还肯给钱吗?”
红鼻子道:“给,给,给!”言毕,“哗啦”一声,那头即时化作一滩清水,不见踪影了。不一时,却在另一边恢复正常。大叫道:“女娃娃,怎可如此?”厉可云抬起头不去理会。
麻脸的与少牙的两个在恢复的过程中,被太录凌空妙手一抓,拖住他两个左脚不放手。急得两个求饶,被厉凡画了个太极圆圈,于小洞里伸手将他两个用力一推。独脚本就不稳,一推即倒。两个无奈,化作清水不见。太录那手里的两只脚也变成一滩水掉于地面。不一时,两个恢复正常。
却被倚吾瞧见,怒吼一声,两翅刮起风来,水火借着风势,打得三个晕头转向,抵敌不住,只得往山洞里退去。
环君几个跟在倚吾后面,到了洞口。倚吾四足疯狂刨地,吼叫如雷。环君止住,不敢擅入。
少时,从里面出来一位白发老道,只见他头发散乱,胡乱挽了髻,一根小木棍当作簪子。面皮雪白,胡子乱糟糟。衣衫不整,恰似醉汉一般。身后跟着红鼻子三个,三人尽皆一脸尊敬。
麻脸的指着倚吾道:“就是这畜牲!”
那老道看了,点头道:“这么大只,够我几人吃上一年了,不错不错。”
环君施礼道:“小人环君,不敢问先生大名。”太录、厉可云、厉凡也都跟着施礼。
那老道看了看几人,又将目光移向倚吾,口里道:“什么敢不敢?都跑到这里来了,还说不敢,虚伪!”
太录道:“先生教训的是,未知乌佐先生可在?”
老道把眼看了看太录道:“老道便是。”
太录又施礼,就听厉凡道:“不对,当日护龙关前,有氓人兄弟见过你,言你又矮又黑,发少须稀,怎会是这等模样?”
乌佐闻言大笑道:“你是说这样?”只见他把脸一抹,即刻就跟厉凡说的一模一样。厉凡与太录、环君、厉可云尽皆惊讶。乌佐见了,一连抹了十余次脸,露出十余张不同相貌来。有风度翩翩的、有飘飘欲仙的、有邋遢脏乱的、有英风锐气的……面目各不相同。
厉可云道:“先生这等本事,为何你身后三个却个个歪瓜裂枣?”
红鼻子三个一听,顿时不悦,麻脸的道:“女娃娃,好看有何用,我又不是像你姑娘家。”说完三个一起把脸一抹,尽都变成窈窕淑女,翘着兰花指搔首弄姿。乌佐哼一声,三个赶紧又一抹,却变成三个魁梧汉子。乌佐又哼一声,三个赶紧再变,即时变成三个年轻道人,身着丝绦素衣,发髻深挽。乌佐这才满意点头。
这一幕倒真叫环君几个瞠目结舌,连那倚吾兽都一动不动,看的出神。
乌佐不理会他们,只对倚吾喝道:“好畜牲,伤我门人,该当何罪!”
倚吾被乌佐一吼,回过神来,听得乌佐言语不善,顿时大怒。四足刨地,两翅扇起,就要攻击。环君未及喝止,乌佐见倚吾奔来,隔空对着倚吾一指,倚吾顿时立定不动。不一时,“哗”的就是一声,偌大的巨兽即时化作一滩清水。
“好厉害!”环君惊呼出声。
厉凡与厉可云见了,兄妹二人二话不说,画太极圆圈与金绳,就奔乌佐拼命。他二人为着倚吾血灵芝,等待数年之久,今被乌佐毁去,如何不怒。只是他二人本领,如何敌得住乌佐?乌佐任他二人捆绑,只是一晃身,不是化作烟雾红光就是化作清水,那绳索焉能捆绑得住?斗了半个时辰,兄妹二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看乌佐时,神色自若,屁事没有。
乌佐笑道:“还有力气否?”
厉可云怒道:“你这老妖怪,还我倚吾兽来。”
环君插口道:“什么你的倚吾兽,是我的。”
厉可云狠狠瞪眼道:“这时候你还要跟我争吗?”
环君道:“吾之坐骑,怎肯予你?”
厉凡道:“你两个莫要争了,倚吾确是环君兄弟的,旁人也指使它不得。”
环君一副胜利的样子看着厉可云,气得厉可云差点就要金绳捆住他。
乌佐道:“好小子,你这时候揽活,是要跟老道比划比划不成?”
环君道:“区区毫末道行,焉敢造次。”
乌佐笑道:“既然如此,该当如何?”
环君道:“我等久闻先生盛名,千里迢迢来此。一则谢护龙关救我同类之恩,二则是有消息通知。这灵台山非是凡境,无我坐骑,焉能到得?先生既毁我坐骑,我又不是先生敌手,实是为难也。”
乌佐道:“为难什么,哪里来的回去哪里,岂不了事?”
太录接口道:“贡河东岸,有炎皇宫,宫主商非,乃祝融之后。他有一镜,吸金乌之能,炼未知之剑。此剑威力无穷,灵台山危在旦夕也。”
乌佐笑道:“这样的消息,谁要你说?”
太录道:“人间现在久旱无雨,瘟疫横行,早成地狱。你等得道圣人,不思人间苦,却争名夺利,真乃沽名钓誉。”
乌佐大笑:“年轻人牙尖嘴利,报上名来。”
太录回礼报了姓名,乌佐道:“原来是神农之后,师出名门,难怪如此。”又问环君三人,都报了姓名。那红鼻子三个也回报了姓名,红鼻子名叫辛斥,麻脸的叫习温,少牙的叫蒋猜。
乌佐就请洞内叙话,环君道:“坐骑毁了,无心入内。”
乌佐一听,大笑道:“这个容易。”双手一拍,只听哗啦啦一声响,倚吾兽顿时复原。环君、厉凡、厉可云,三人大喜,谢了乌佐,同进洞内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