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盖头一盖上,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远嫁的大姐。
那时我不懂她嘴角的笑容,可现在我懂了。
原不过是命运无奈罢了。
喜娘将我背出府门,我由着几位嬷嬷抱上了轿子,一路吹锣打鼓的往太子府的方向去。
解谚虽说是个废黜太子,但到底是和先皇后的孩子,皇帝没有过多为难,至今也未曾立太子。
介于我的身份,皇帝特此让解谚以太子礼节来迎我入门。
迎亲的轿撵上布满了大红绸,在我眼里看来分外嘲讽刺眼。
我抬手撩起盖头的衣角,透过红绸往外看。
街道两旁站满了行人,他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轿撵两旁也站着不少仆人,他们脸上也都挂着笑容。
红绸厚重,想来也没人看我,索性我将盖头撩起。
朦胧中,我能看到解谚骑着高马在礼队的中央,今日的他一身红衣,神采奕奕。
我没有从虞国带来任何人,真的是只身前往。
所以在送亲队伍里,我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直到我听到有女孩子的惊呼,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我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衣的何让,在一群身着红衣的送亲队里,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一如我们初次相见时那样,再一次闯入我的眼里。
“……”不知为何,我眼里含泪,抓着车沿的指节已经泛白。
何让走在轿撵后方不远,目光一直盯着轿撵,似乎要越过红绸看向坐在里面的我。
在欢快的鼓声中,我们到了太子府。
我看到何让站在人群里,嘴巴一张一合。
“王妃,该下车了。”解谚撩开轿撵的红绸,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红着眼转头看他,惹得解谚浑身一颤,上前一步问我。“怎的哭了?可是想家了?”
“……”我摇摇头,重新盖上盖头,把手放进解谚手心,由他抱着下了轿撵。
解谚的臂膀十分有力,可就是让人感觉怪怪的。
他好像不敢用力,又害怕我掉下去。
就从马车下来到把我抱进屋的距离,我都感觉到他的胳膊一直在抖。
“我很重吗?”我小声问着。
解谚似乎没想到我会问他,有些磕磕巴巴。“不重,公主身量轻巧,是解谚无力。”
到了大厅,煦国的皇帝没来,我们两个对着牌位拜了天地,成了这个礼节。
“夫妻对拜——!”
一声高喝,我转身正对着解谚,双手叠交,缓缓低头。
解谚原本正看着我,动作慢了半分,反应过来后连忙行礼,头低了我半寸。
半透明的红盖头下,我笑了笑,抬眸看着解谚。
他似乎也挺高兴的,脸上还染上红晕。
果然,成亲之事只有两个人愿意的话才会开心。
行礼之后,解谚抱着我将我带入后院放在喜床上,他蹲在我腿边,仰头看我。
“公主曾是虞国的公主,但现在,只是解谚一个人的妻子了,真好。”
这话听着,倒像是早有预谋。
“我先去外面招待宾客,公主且等等我。”
解谚拍拍我的手,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