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和谁?
还能有谁?一个假装离开,一个偷偷去掉子弹。你们中国人就这么合伙欺负我这个法国人,非要逼着我接受那个该死的英国佬,是不是?
你,你觉得我这个笨脑子能想出这么可怕的主意。
哼,扮猪吃虎,这个成语可是你们中国人说的。你笨吗。。。也许,可她是eris,不,雅典娜。。。
女魔头本来声音很大,可说着说着,她就偷偷往门口看,连拿女神打比方也换了一个名字。她显然怕隔窗有耳。我看见她的两只脚不自觉交换了位置。
我本来有点小生气,她真能异想天开,不仅是诋毁我,同时还把大妖精牵涉进来,可就是这个细微动作,我心中一下释然。她在说谎,借题发挥,无中生有。
好,那我叫她来,告诉她。。。
好啊,我会怕?
女魔头说。
我刚要张口喊,那双蓝眼睛就恶狠狠盯上来。她终于肯看我了,刚刚说话中,她是完全不看我,就把我当成了空气。你试试看!她的样子就表达了一个意思。
我真的宁愿我真的是和大妖精串通一气,但这个苦肉计也太逼真了,在德国的脑震荡后遗症还没有完全好,现在这次可比上次更严重,15针,以后一定要留疤了,能否长出头发还是个未知数。我不自觉去摸自己的头,心中暗暗叫苦。
我头上除了一层网状保护袋和后脑的厚厚纱布,其他地方全是光溜溜的,啊,我的头发哪?我慌了,四处乱摸,触手间寸草不见。
你在找什么?怎么不叫了?
我的头发哪?
不知道。
女魔头侧过脸,即使这样,我还是看见她嘴角微微上翘——她在偷笑。
你干的!
我叫着她的名字,怪不得那个瘦医生笑得那么古怪。这是我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敢干却不敢承认,哼哼。
什么!那是为了救你,为了缝针!
女魔头还在狡辩。
缝针就要把病人剃成秃子?
是啊。
好,那我叫医生来,看看是谁对他下的命令。
好,你去叫!
女魔头说。
我跳下床,一瘸一拐作势就要往门外走。她往边闪开道路,她往那边闪,我就往那边去,两个来回过后,她气得就要动手。我倒霉的样子让她硬生生放下手。
疯女人!干吗挡我的路?
女魔头一下不动了。
我就是疯女人,不疯我会开枪打死自己!去找你的好女人去吧,去吧,去吧!
我一把搂住她,眼泪再也难以控制。这话真的就如同一把刀刺进我的胸膛用力搅动,对付她,我还差的太远。她扣动扳机,枪声没响,枪口却射出一颗无形的子弹,正中我的心脏,那滋味我绝对不会再去尝试第二次。
心如死灰,痛彻心扉。
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在荒岛那次,当大妖精垂死挣扎,濒临死亡时,我已经尝过一次那种心脏骤停的苦痛,这一次,换了地点,换了一个女人,可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如同时光倒流,一点也没有改变,一点也没有减弱。假如她真的因我而死,那我还能活多久?
这就是对我的警告,再不住手,不用别人打死你,你自己也会死于心脏病。
女魔头就仿佛看穿了我,她没有挣脱,反而用力抱住我。
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
从一开始我告诉你不要惹我,不要惹我,你不听。你一直在犹豫怀疑,对我,对你的爱人不相信,为什么?其实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在乎那个英国人,你和她上床,你甚至爱她我不在乎,可是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你好色,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可我不信,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爱我,如果我死了,你会跟随我而去,你的心不会说谎,可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什么?我曾经以为我是为了你们,为了摆脱那些威胁,为了帮助你们复仇,我不想做一个躲在女人身后的蠢货,寄生虫。我去找她,我认为她是关键。但其实不是,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找她就是为了我自己。可是,我还是错了。我以为麻烦是你,是她,带给我的,其实。这些恶源就是我。我是个恶魔,我要把你们据为己有。但当她走了,她嚎啕大哭,她那么失去一切原则面对我,当你被我胁迫,当那颗星为了我变得黯淡无光,我还能怎么做?我不是恶魔,我就是个普通的男人。你说的对,我的心不会撒谎,我骗不了自己。你扣动了扳机,射的却是我的心。我从小孤僻,自私,但我绝不是个坏人,我没害过人,至少没有为了一己私利去害什么人。也许是我的朋友不多,又没有亲人。。。
我喉头一阵哽咽,这个话题比我后脑的伤口还要不能触碰,揪心,难过,悲伤,凄凄惨惨,不是自我标榜,我的确问心无愧,自私鬼,胆小鬼,贪心鬼,我是。但我绝不是害人的恶鬼,即使是为了生存,口袋里没有一分钱,一双鞋要穿四年,我也没有生出害人的念头。
一只手悄悄抚摸着我的脸,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谢谢。
你别说了,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