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转动:“你刚才看见人脸蜘蛛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当时白霁站的不远,看得很清楚,在人脸蜘蛛被甩出来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漫上心头。
安槐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感觉,但我想不明白,谁会闲的没事干把小孩的头按在蜘蛛身上呢,这活儿既细致又变态。”
白霁见他不似作假,皱起了眉:“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拍了拍安槐的后背:“下去吧。”
阶梯很窄很矮,只能容许一个人弯腰通行,没有任何光亮,紧张地压迫感让人惶恐,但没走多久前面就传来了昏黄的光线,像是大漠里发现水,寒冬里的一捧火,让人感到心安。
很小很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浓到呛人的香火味,一个神龛里,供奉着一座雕像。
雕像并不大,浑身漆黑,祂双腿盘绕,双手仰放在腹前,右手置于左手之上,两个拇指的指端相连,双眼半闭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那里似乎该存放着什么。
两个尖锐的角从祂头顶冒出,为原本慈祥的神平添的几分邪恶,尤其是背后那双乌黑的欲要展翅的翅膀。
孟骄在看清的一瞬间,就随即看向了安槐。
安槐盯着那个雕像,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神龛前插着四根香,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一,鼻尖浓稠的香火味,刺得安槐脑袋痛。
“怎么了?”白霁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问着。
安槐缓缓地摇头:“我没事。”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孟骄一开始并不信这里的村民会供奉着什么神明,但是看见那双翅膀时,眼前不可控制的闪过安槐半黑半白的翅膀。
神明唾弃污秽,绝不沾染半分墨黑。
半黑的翅膀是安槐成为死神付出的代价,所以这里的全黑是什么意思?
孟骄冷冷的看着神龛,诬陷吗?
这里的人近乎疯狂的求生儿子,神明满足他们于是受到香火供养,可这种事逆天不道,如果要有人来为此事背黑锅的话。
孟骄看向安槐,可不是有个最好的人选吗?
她挤到安槐身边,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伸手拍了拍安槐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安槐感受到,没有看孟骄,只是笑了笑。
财叔痴迷的对着神龛跪地叩首,跟进来的村民们也跟在他身后跪拜,场面一度像是在进行什么邪教活动。
财叔跪完起身后,走到白霁身边:“村长,您的身份最高,还请您去把欢喜婆请下来。”
白霁看着神龛里的像,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倒不是像有问题,而是像上面有他谙熟的气息。
正巧他也想近距离证实一下自己心里的猜想,于是便走了过去把像请了下来。
财叔的声音幽幽响起,讲述着欢喜婆最开始帮助他们村子的由来。
故事的大概是说村子里原先有个媳妇儿,一直生孩子生出来的无一例外都是女孩,她自己感到愧对夫家,是她让丈夫断了香火不能传宗接代,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谢罪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