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阳眉心微动，还要反驳，就听卫初帝冷涔涔道：“魏忠，去祭坛！”
跨过门槛时，卫初帝明黄色的衣摆停在卫星阳的余光之中，他的身影在云雾萦绕的香烟中忽明忽暗。
“元启，别再让朕为难了！闻天师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卫星阳瞳仁巨颤，手中玉珏骤停，贝齿紧咬间发出一丝脆响。
闻天师离京三月有余，她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还没摸出头绪，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要回来了？
从奉先殿出来，卫星阳手上的缎带已恢复成红色，殷红凤袍衬得她肤色更加苍白，黑漆漆的瞳仁中似是隐着无法言喻的阴霾。
卫初帝的话在她耳边回荡。
“除了舒闵，普天之下，谁会娶你这个怪物？”
卫星阳半垂眼睑，精致的眉眼在浓妆的映衬下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她白皙如玉的指尖捻着那块浓墨玉珏，似有心事。
宫人远远地跟着，没人敢靠近她三丈以内，生怕触了这活阎王的霉头。
谁知卫星阳一抬头就瞧见了等在路上的姜舒闵，卫星阳眯眼嗤笑，真是晦气！
姜舒闵唇角挂着温煦的笑意，一身月色锦袍衬得他芝兰玉树，风清月明，灯火朦胧中正配这无边夜色。
他生了一双瑞凤眼，英挺鼻峰下配着一弯仰月唇，不言而笑，是京城万人倾慕的无双君子。
可惜这么漂亮的眼睛竟是摆设，瞎了似得非要娶她卫星阳。
姜舒闵信步走到卫星阳面前，连身后瑟瑟发抖的宫女都忍不住偷瞄几眼。
“公主。”
卫星阳冷眼望着他，唇角噙笑，“你要娶我？”
“是。”
“丞相怕不是舒坦日子过腻了？”
姜舒闵垂眸轻笑，提袍向前一步靠了过去，卫星阳突然面色一变，抬手朝他脸面挥了过去。
姜舒闵明眸闪了闪，一把抓住了卫星阳的手腕，唇角勾着笑意，放柔了声音，“星阳，这么生气是因为陛下为我们赐婚了？”
卫星阳眦目，“你就非要让本宫闹得姜家日日悬挂白幡不得安宁才满意？”
瞧她拧着眉心，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姜舒闵松了手上力道，耐心哄着，“公主，姜家不是龙潭虎穴，嫁过来，姜家上下都会对你好的。”
“对我好？”卫星阳似是听了什么笑话，眉梢轻挑肆意的打量着姜舒闵，“世人皆言我卫星阳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娶我？丞相不怕背上天下骂名吗？”
姜舒闵笑的温柔，“无妨，臣有分寸。”
卫星阳猛然挣开姜舒闵的钳制，拂袖冷笑，“好！既然如此，本宫就恭喜丞相得偿所愿了！”
姜舒闵瞳仁轻颤，惊讶道：“星阳，你答应嫁给我了？”
卫星阳狭长的凤眸勾他一眼，冷然离开，阴森的声音回荡在宫中兀长的甬道上，“去城南定两口上好的棺椁，本宫嫁你可以，聘礼怕就要搭上令尊令堂的两条性命！”
姜舒闵剑眉轻拧，轻轻叹了口气，笑眼中生出一丝惆怅。
他盯着卫星阳的背影，不一会又兀自摇头笑开。
福来等在千秋殿门口，从宫外回来衣摆滚着泥浆，来不及换就来殿前复命，甫一瞧见卫星阳的影子便疾步迎了上去。
“公主！”
卫星阳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上挂着的那个粗鄙荷包上，“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