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下午出门的时候，李淑贤就问王凝之这个问题了，“唉，芝芝，植物工厂这种水培方法的菜好卖吗？”
“还行吧，现在不是讲究要吃的健康，吃的绿色吗，植物工厂因为是一个十万级的无菌环境，基本上不用考虑农药的问题，也不用管土壤污染和水污染的问题。这种环境里面的东西价格也不算便宜，比普通的蔬菜要贵一点，再加上占地面积小，生长速度快。不考虑建设成本的话，利润非常高，哪怕是平价销售，也是有一定利润的，不过考虑到建设成本分摊，就比较一般了。”
“那，芝芝，就算是全都用来种这种高端蔬菜，几年能回本啊？”
“这个不好说，看市场接受程度，它的口感方面只能说比大棚和农药化肥催出来的要好，但是比起真正的大田绿色食品还是要差一点。我们是自己发电，建设成本高，但是运营成本低，如果依托电网供电的话，再稍微借一点自然光，售价差不多是现有果蔬价格的六到十倍，可以保证三到四年回本，这还是不能有失误的情况。更多是一种实验性的种植吧，真的参与生产的话并不算合适。”
“那算了，我还想要是有利润点的话，我们家也建一个呢。”
“建一个也行啊，不用太大，十几亩地，依托一个植物实验室，你就不用考虑员工工资问题了，让那些植物研究员和研究生给你种菜，他们的工资是国家补贴的，再稍稍的雇佣一些人。最起码可以保证你们自己吃，还可以送人维持一下关系。”
“那算了，我爸是个老顽固，他讲究吃东西要顺应天时，连大棚里的菜都不吃。”
“这也无所谓吧，现在交通那么发达，完全可以从南方空运嘛，其实现在在京城菜市场上的菜，已经都不是潍城蔬菜基地里的菜了，大部分都是南方运过来的。”
“芝芝，四姐，其实我觉得大棚里面的很多菜其实比南方运过来的要好吃一点。”
？？？
两个人一头雾水，南方是露天大田，怎么说也比大棚里面好一点吧。这也和三人的家境有关系，程思思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上等家庭，她们家想吃点什么都能买到，一些新奇的东西偶尔吃一顿也不是不行，但是要过分追求绿色，追求所谓的健康还是做不到的。但是王凝之和李淑贤家境都相当不错，从小就属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水平，国家蔬菜保障供应计划里面的东西，她们在家里可从来没吃过。
而且大家也不是什么金舌头，能够在那么多调味料和高温破坏之后，还能吃出什么区别来。所以对程思思的说法自然也难以感同身受。
看着两个人迷糊，程思思也理解是什么意思，所以开口解释道，“这事儿吧，你们也知道大宗蔬菜根本不可能空运，现在货车司机普遍有说法，饿死不拉管，穷死不拉卷，打死不拉绿通，很多北上的蔬菜其实是用火车运输的。可是果蔬专列也不多，大部分就是普通货车，这个运输时长就很高了，很多蔬菜到达菜市场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为了保证蔬菜看起来新鲜，那手段可就多了去了，什么二次水培，提前采摘，运输之后催熟，都有。可是潍城那边不一样，这个距离近，当天下午采摘，第二天早上就出现在菜市场上了，这个多新鲜。”
“为啥不拉绿通啊，不是说绿通不收高速费吗，这样利润应该会多一点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是听我爸说的，这还是有一次我看到，我们家卖的西红柿皮红彤彤的，结果里面的瓤全是青的，吃起来又酸又涩，才了解到的。”
“我知道这事，绿通这个东西吧，就属于经是好经，但是被歪嘴的和尚给念歪了。不光卡车司机知道不收高速费，人家掏运费的也知道啊，付钱的时候会直接把高速费扣掉，其实赚不了多少钱。但是绿通有时效性，你不能超时，基本上就两三个人没日没夜的开就行，根本不敢休息，而且碰上大雾，暴雨这种天气，高速封闭，你拉个钢锭，大不了就等几天呗，只要不耽误用就行，货主一般也不会追究责任。但是绿通不行，你不能停，你停下，菜就烂了，还得想办法找下线，冒着风险继续走。就这样还偶尔能赔钱呢。”
“为啥赔钱，菜坏了？还是运费低啊？”
“要不怎么说歪嘴的和尚念歪经呢，单论运费，绿通的利润率还是不错的，就算是把我上面说的全都算上，也是有很多货车司机愿意跑的，毕竟吃点苦受点累，能多挣钱，大家也愿意。但是事就出在两个问题上了，一个是卡车制造的问题，一辆车自重，再加上车辆的核定载重，直接超重，有的车自重都超重，空车上路都得交罚款，绿通是绝对不能超重的。另一个就是绿通的标准问题，那么多规则，有几个人会细细的研究，大部分人想的都是只要我拉的是瓜果蔬菜就算绿通，可是只要路过的地方想找你事，就一定能在标准里找出你不符合绿通的地方，到时候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交罚款，换成你，你被这么弄一次，你下一次还跑吗？”
听到这里，王凝之心下了然，但是程思思却不理解，“规范不对，不就改规范吗，把标准改了，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那可不是哦，现在的标准已经是多次修改，各方妥协的产物了，就是那些不干人事的玩意儿，你无论怎么改标准，他们都能找到借口，其实这群家伙的执法过程根本不合法，他们也不按流程执法，既没有留档，也没有备案，他们利用的就是货车司机天生对他们的恐惧和信任。只要当时没曝光，你想事后追查都查不到什么东西，前段时间不是有一个假扮警察开罚单卸货的吗，这是曝光的，没曝光的呢？”
“嘿嘿，芝芝，你也要注意了哦，有可能你的东西也会被拦下来哦，到时候，卸你半车货，那就好些钱了。”
“没事，我们自有车队全都装了无死角云监控，所有的监控都直接利用卫星通道传输到总监控盘里，只要碰上这种事，我们对司机的要求是，让你干嘛你干嘛，不要做任何抵抗，记录下时间，然后由总公司的法务部门凭借监控追责，到时候让他们哭都找不到调。”
“嗯？有这种手段，为什么其他人不用啊？”
“何不食肉糜呀！”
“什么意思？”
“你知道卫星网络通信成本有多高吗？除了芝芝这个变态，还有谁能扛得住这种成本，如果用本地保存的话，人家直接给你把硬盘卸了，你能怎么办。再加上地方保护，到时候人家硬说你是非法取证，你也没什么办法，有公司的还好一点，凭借一辆卡车自营的那才是欲哭无泪啊！”
“那，加盟公司，不就是收保护费吗？”
“差不多吧！反正你交了钱，如果你的公司把这个地方买通了，到时候给公司打个电话，让公司出面，就很好解决了，等于车主众筹买路钱，这些混蛋也知道这么来钱虽然少点，但是胜在稳定而且安全，人家也是会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而且这事没法管，除了像芝芝这种留下你根本摧毁不了证据的，其它人都很难取证，现在网络发达了，即便是有些人时候在网上说这种事，但是你不是第一手资料，也不是现场录像。人家不掉过头来告你一个诬蔑就不错了，更别说赔偿了。最后只能让人在网上骂骂他，然后自认倒霉，然后国家风评受损。”
“希望以后会有好办法吧，这些人太无耻了。”
“没这么悲观，大部分人都是好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败类，但就是这样败类，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导致现在的运费是越来越高，人家司机要把这些额外的成本分摊到所有的货物上面嘛。现在监管严了，而且各种网络曝光的多了，地方上也受不了自己家天天在网上被骂，这东西它影响投资和旅游，所以收敛了不少，但是坏印象已经形成了，想要变好也不太容易了。”
“你说这事我还真知道，两个邻市两条高速，那条近一点的有几个修车点，所以不少人都习惯走这条线。但是远一点的那条，就开始散布谣言，说近一点的那边有人故意在公路上撒钉子，要不他在高速上设这么多修车点干什么。结果不少人都信了，就成了宁可多走一百里，也不走那条线，万一就自己碰上了，不够恶心的。后面即使是辟谣了，也把相关责任人抓起来了，也无济于事，我让人问过我们家运输公司的人，大部分司机还是宁愿绕路的。”
“要不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