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准备带着赵婆子去找门房的时候,正碰上周瑶身边的西瓜,这个西瓜也对的起她的名字,吃的圆滚滚的,西瓜不是家生子,是从外面买进来的,她爹娘想给她哥说媳妇,就把她卖到了蜀王府,签了死契。所以她也没什么家人,每个月的月钱和主子的赏赐,都用来吃了,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到后院大厨房买东西吃,也不怎么存钱。但是西瓜有一手好手艺,基本上周瑶的各种发型都和她有关,有的时候连贾玫都会借西瓜过去梳头。
她也不准备嫁人,自己都说了,等到了年纪,就做个自梳女,继续在主子身边伺候。若是真的能在周瑶身边呆到老,她的日子比那些有儿有女的家生子还要舒服,毕竟蜀王府的荣养制度,是真的不错。
西瓜,拿了一摞钱票,递给春分,“春分姐姐,赵婶子,这是小姐给你们的赏赐,你们看着和门房上分一分。”看着春分接过钱票,眼巴巴的看了一会,“春分姐姐,你快收起来吧,要不我眼馋了,就该动手抢你了。”
“你这小丫头,你先回去吧,回去给小姐说,我们下午去给小姐磕头谢恩。”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十几颗话梅糖,放在了西瓜的手里,“拿回去慢慢吃吧。”看着西瓜眯起来的双眼,忍不住胡噜了一下她的头发。
赵婆子看着远去的西瓜说道,“我要是有个合适的儿子我就拉着这张老脸找娘娘求亲去,这孩子是真好……”
“赵婶子,别想了,人家不想嫁人。你呀还不如早点给吉祥姐姐找个好人家呢,吉祥姐姐都16了。”
“呸,我们家吉祥是要在府里找个小子的,才不往外嫁哩,怎么这种出身的,可不能傻呵呵的出去给人做妾去,哪怕是贫家妻也得考虑考虑。”
“赵婶子,这正妻可是咱们这当下人的福分了,这个怎么都不行呢?”
“春分啊,你妈去得早,你爹也不是个能给你打算的人,今天婶子告诉你,为什么这个正妻也不行。咱们府上的规矩,女孩子到了22才能给嫁妆放出去结婚,要不你十二三岁才能上手干活,干上两年,16了,放出你去,府里不白养你了。你都22了在外面还能找个什么人家,丧偶续弦的,无子休妻的,还是家贫身残的。好人可轮不到咱们。”
“再说,无论现在你多受宠,只要先入出去了,不在主子身边了,哪还能指望主子还记得你,到时候有天大的情分也没有了。哪怕是找个好人家成了,就是家里穷,别的没啥毛病,上进吗,不上进,你就跟着受穷,上进,真当上官了,又该嫌弃你这个奴籍出身的媳妇了,还不如在府上找个家生子嫁了,两家子相互扶持。别看还是奴籍,可是子孙后代生计有着落了啊。作为王府的人出去,谁不高看咱们一眼,至于说咱们是奴才的,但凡是敢当着面说的,要么是位高权重的,惹不起的,要么就是家里过得还不如咱们,嫉妒的。管他呢……”
两个人来到门房,叫了几个一起被处罚的门房过来,大家按照被罚的程度当面一分,春分顿时感觉,这次被罚挺合适的,公主就是大方。
贾玫对这种情况看赏,基本都是罚的月钱补齐,最划算的当属三等丫头,比如之前的冬至,罚了12两,却赏了15两,而春分罚了48两,赏了50两,要是换成二等丫头,那就是罚24两,只赏25两。但是周瑶可不是,她直接给了一个整,你们回去自己分去吧。这么一分,春分居然拿了85两之多,都快比上之前两年的月钱了。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就是,周瑶是真不缺钱,不算家里给的,她的那个垃圾签到系统,不知怎么的崛起了,演变成了矿山系统,周瑶各种矿挖的那叫一个嗨。
再说回贾玫和张氏,两个人在春分走了之后,又聊了一会儿,这一次主要就是聊的京城的八卦,顺便说起了京城合适的女孩子,贾琏转过年也13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但是贾玫完全不应这茬,贾琏虽然现在在贾瑚的逼迫下,做出了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凭借一股子小聪明,显得比贾珠学习还好。事实上,就凭这种东西,不当官还则罢了,若是当了官,怕不是有灭门之祸。不过不用担心的是,根据线报,贾琏精通庶务,粗通四书五经,但是对于科举却是一窍不通。
见贾玫不接茬,张氏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提出来去拜访一下贾敏,对此贾玫自然是无可无不可。两个人,出了垂花门,直接就坐上了车,奔贾敏的院子而来。贾敏在三进院的前院接待的张氏,只看到了贾敏的宝贝儿子,林梓。至于林黛玉,她现在是周瑶的铁杆玩伴,周瑶对于把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林妹妹,变成一个静若处子动若疯兔傻大姐形象特别感兴趣。
所以缠着贾敏开发了不少玩具,甚至还让人买了两只羊,用来平时骑着玩。贾敏对此是非常满意的,自从林海当上了两淮巡盐御史之后,贾敏就彻底打消了回南的念头,两淮巡盐御史,要么投靠甄家,要么被甄家弄死,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从太康帝到正统帝,对这种事情都没什么办法。贾敏也只好求贾玫派了一队侍卫,一个大夫去了江南。
张氏也和贾敏没什么说的,主要是,在张氏眼里,贾敏没什么用,一个七品小官的丈夫,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长起来的儿子。未来能不能有一身诰命都说不准,别看现在贾瑚天天挨打,但是这也正说明了皇帝的荣宠,否则一刀咔嚓了不就完了。正是因为没什么说的,两个人才聊的格外投机,京城和江南的见闻啊,还有三个人都讨厌贾宜人王氏。
然后就不知不觉的提到了恩科,和这一次的恩荫,尤其是周允居然利用了一次恩荫机会给了沈万水的次子沈琦,这让大家都很好奇。恩荫不论出身,也不影响家庭,这才是工匠和商人家庭最好的出头之路。沈琦只需要和沈家分家,就能正常做官,而不影响沈家正常经商,就是这么奇葩。
你要说这沈万水,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要是简单人你能在京城建个园子,开玩笑的吧。他的长女嫁了一个丧父的农户,两人结婚之后沈家就让女婿脱产读书,帮忙置办了田地,以供养他娘。果然这人也不负所望,读书十年高中进士,现在在朝任国子助教也是六品官职。但是人家念旧,从来没说过,什么当官了就抛弃糟糠之妻,嫌弃岳家是商户之家,还花力气在京里给老丈人整了一套宅子。这一次,周允就让沈琦当了官,六科的户科给事中,虽然才是七品官,不过可比他姐夫的国子助教风光多了,当然也得罪人多了。
既然说到了这次恩荫,张氏又话里话外的想撺掇贾玫给他娘家兄弟也推荐一下,又想拐带着贾敏帮她说话。贾玫气急,直接说了一句,“嫂子的弟弟,合该参加科举,博一个光明正大,今日用了恩荫入仕岂不是自跌身份了。”
一句话堵的张氏无话可说,她敢说她弟弟是个婢生子转成的庶子吗?不敢,这属于骗人了。所以也只能讪讪的不敢说话,直到这时有人给她解了围,如意进来汇报说,周瑶和林黛玉回来了,听到这些,贾玫赶紧让进来拜见她们的舅母。
周瑶进来简简单单的行了一个揖礼,张氏还急忙侧身只受了半礼,而林黛玉则要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张氏让丫鬟拿出来两个非常精致的香薰球,送给了姐妹两个。周瑶拿起来晃了晃,没什么意思,赖在贾玫的怀里,听张氏说贾琏小时候的各种糗事,至于是真是假不要紧,能把贾玫逗乐了就行。两个人也顺手给贾敏普及育儿经,贾敏也听的极为认真,毕竟前世的经验在这里未必有用,眼前这两位可都是实打实的养大了两个儿子的。
很快周瑶就听的摇摇欲坠了,贾玫赶紧让如意把她抱到黛玉的房间里一起睡觉。如意是谁,如今算是周瑶身边大丫鬟的头头。周瑶身边的标准配置应该是四个一等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八个三等丫鬟,小丫鬟若干,八个一等婆子,四个二等婆子,粗使婆子若干。但是张静雯担心这些人伺候不好自家孙女,于是拨了身边的吉祥,如意,两个大丫头来周瑶身边。占的是老太妃八个一等丫鬟的编制,领的也是老太妃身边一等丫鬟的份例,每个月可以多拿500个大钱,但是却在周瑶身边伺候着。最大的好处就是,即便是周瑶出门,在身边丫鬟减半的情况下,这两个人不用减,身边依然是四个大丫鬟。这也是长辈疼爱晚辈的一种办法。
快临近饭点的,贾敏直接让贾玫和张氏在这里吃饭,贾玫也懒得活动,于是直接命人给大厨房打了电话,让人在这里布饭。然后通知了陈丽和周媛媛,到这里来拜见舅母。
陈丽和周媛媛来了之后也是纷纷见礼,张氏同样是侧身只受半礼,一切看的都是那么稀松平常,直到周媛媛嘴贱问了一句,东府的荣哥儿娶媳妇了没有。她是真的好奇这个兼有宝黛之美的秦可卿,见周媛媛问了,张氏也只好回道,“说是定了营缮郎秦家的养女,等到了年龄就成亲。”
这事其实挺尴尬的,当年贾代化救过秦业的祖上,贾代化也知道自己子孙不肖,家族荣光难以为继,于是就和当时门户还不错的秦家定了婚约,但是他万没想到秦家后来也衰弱了。在贾珍袭爵之后,秦业看到宁国府只剩了一个三等将军的爵位,而且门风败坏,估摸着到下一代就有可能执行婚约了,所以早早的就到养生堂抱了一个女孩回家,充嫡女养着,准备用来履行婚约。并且早早的给自家亲闺女定了人家,准备嫁的远远的。
按照规矩,养女养子,视作嫡出,所以秦可卿嫁给贾蓉,也不违背当年的约定。贾珍只是住在宁国府,他本身只是一个小小的三等将军,传到下一代,就只剩下微末爵位了,娶秦业的嫡女已经算是高攀了。这场婚约,已经是贾家在利用祖上的恩情敲诈秦家了,颇为不要脸了。所以张氏是一点都不想提这件事。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婚约,居然因为贾瑚的搅局,最终也没有达成,最终嫁给了贾琏。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顿饭,基本上上的都是经过两位吃货老佛爷改良过的菜品,只能说贾敏是个吃茬,很多东西,都在名义上是她引出来的。二龙戏珠、陈皮兔肉、怪味鸡条、天香鲍鱼、三丝瓜卷、虾籽冬笋、椒油茭白,龙舟鳜鱼、滑溜贝球,酱焖鹌鹑、蚝油牛柳、川汁鸭掌,一品豆腐,三仙丸子,金菇掐菜、溜鸡脯、香麻鹿肉饼,罐焖鱼唇。贾敏之前都没怎么吃过,自然也不知道府上的厨师做的正不正宗,反正好吃就完了。
说实在的贾敏都已经快忘了自己是个穿越者了,更没有发现蜀王府这些人穿越的痕迹,也可以说贾敏就没有认真找过。在贾敏看来,这一家人朝夕相处,若是有穿越者,早就被发现了,也轮不到她出来说话。
当然桌上永远少不了的东坡肉方和四喜丸子,这是周瑶的专用菜,其她人都嫌腻得慌。
这边饮宴的功夫,王氏就在接着伺候贾母吃饭的功夫告状。王氏这一次来蜀王府干什么来了,贾母授意,看看能不能通过蜀王府把贾元春送进宫去,实在不行,让贾玫这个当姑姑的帮贾元春说个人家。贾家现在已经感觉到贾元春的婚嫁行情似乎是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