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瞬间,半句话
让徐盼的心直接被愧疚塞满。
昨夜的厮杀,他举着燃烧的战旗冲锋陷阵,是陈友在旁帮他抵挡了无数的明枪暗箭
“陈大哥”
“你是兄弟们的眼”
陈友死死的拉着徐盼的手,“你带他们来的,你带他们回家”
“呜呜”
眼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汉子,现在气若游丝,屋内的袍泽们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都不许哭”
陈友环视,强笑着,“老子还没死!”
“军医呢曹他娘的军医呢”
徐盼落泪嘶吼,“快来”
“兄弟认我这个大哥不?”陈友的声音,断断续续。
“大哥!”
徐盼摇着陈友的手臂,“大哥!”
“我知你,出身”
陈友说着,手指朝上指了指,“上天了哈”
闻言,徐盼一愣。
陈友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多照拂咱们自己的弟兄多几句好话,再魏国公面前美言兄弟们不用这么苦”
说着,陈友要挣扎着坐起来。
“大哥,我听着呢!”
“我”陈友贴着徐盼的耳朵,“我家里拜托你别让我侄儿外甥再当”
陡然,徐盼感觉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手一松。
“大哥”
他茫然的呐喊,却见陈友愣愣的看着棚顶,脸上露出一股病态的红晕。
“大哥”
“千户大人”
“我老家在淮河边”陈友痴痴的看着屋顶,“每年秋天,梨花盛开,稻果喷香”
说着,头一歪。
咚!
屋内的汉子们跪下,嚎啕大哭,“大人”
而徐盼则是颤抖的伸出手,合上陈友的眼帘,“大哥,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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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力把里城内,再添许多新坟。
冬日的泥土很硬,像是男儿的骨头,怎么都不肯粉碎,即便再怎么用铲子拍打,也是颗粒分明。
“皇明故哈密骑兵千户,昭信校尉陈友”
当做墓碑的木板上的字迹被风吹干了,颜色有些暗淡。
“弟兄们”
徐盼没有带铁盔,风吹乱他的头发。
他的唇上下巴上,黑色的胡渣冒着茬儿,满是生机的光。
“先对付着”
他走在那些新坟当中,摸着一块块墓碑,就想着昨晚他拍打着每个士兵的肩膀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