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柑有些震惊，也有些恍惚。
上辈子左琛没有对她说过话。
那时，辛柑已经被傅琅金丝雀般的禁锢起来，傅琅看她看得很严，哪怕是左医生也不能跟她说太久的话。左医生见到她时，她又是很难受疲倦的状态，辛柑也没有精神说太多。
或许……
还有那时她深恨着傅琅的原因吧。
在那种情况下，作为傅琅的朋友，左琛不可能把可以伤害傅琅的“刀”递到辛柑手上来。
那个总是温雅斯文身穿白褂的左医生，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所以，他才说自己也算不得好人吧。
不过，辛柑也对左琛讨厌不起来。
人有远近亲疏，这很正常。
左琛始终是辛柑记忆中那个笑起来很温柔，会在她打针吃药后，给她一颗糖的左医生。
其实，辛柑感觉上辈子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她都已经记不清为什么恨傅琅，恨傅琅是什么感觉了。
左琛问：“……我说的这些话，是吓到你了吗？”
辛柑唇瓣动了动。
说实话，有点儿。
她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缓过来。
让浪子回头，疯狗变忠犬，让傅琅为她生，为她死……
她可以吗？
“抱歉。”左琛放缓了语气，“但是，跟你说这些，我不后悔。”
辛柑眼睫轻颤，唇抿了抿，道：“……谢谢你，左医生。”
辛柑就是这样哪怕自己心乱得很，也会有礼貌道谢或是道歉的乖孩子。
左琛舒了口气。
心想：兄弟，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这场对话结束后没过多久，傅琅裹挟着一身淡淡的烟草味儿回来了。
辛柑的确摔伤得不严重，左琛也不多留，他医院有事还挺忙，便把空间单独留给两人。
傅琅低头询问辛柑，声线像是被烟熏得有些微哑，嗓音轻而缓，“是回学校？”
辛柑心还是乱的，胡乱地点了点头。
见女孩神色心不在焉，傅琅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宝贝，想什么呢，还是不是还疼？”
那声“宝贝”从男人唇齿间卷出来，无端多了丝风月缱绻的味道。
傅琅这般唤过她很多次，但，辛柑竟然现在才注意到……如此动人。
辛柑抿紧唇瓣，没撒谎，回答：“嗯，还有一点点疼。”
傅琅哪怕坐拥家财万贯，也不可能让他家心肝的伤立刻好起来，或者以身代之。
男人墨色漂亮的眉蹙了起来。
女孩不是个愿意让人担心的性子，又小小声地道，“真的只是一点点了。”
傅琅喉结微动，撩起唇低笑了起来，“心肝，你怎么这么乖啊。”